“当然,东北的黑龙江省就有,仅仅一个油田储量就过一百亿桶。不过为了防止日本人开采,确切地点我就不说了。”李孔荣笑道,“等战争结束,我将找到那个地方,开采它。”
“先生,您难道不需要事先勘探吗?”李孔荣说的实在是太神奇,以至洛克菲勒另外几个儿子很好奇,他们对石油开采很熟悉,勘探是油田开中最重要的,可李孔荣似乎会点石成金。
“不需要。”李孔荣摇头。“我知道勘探很重要,但我不需要,我知道哪里有油田。”
“先生,您怎么证明呢?”最年轻的戴维·洛克菲勒追问,美国人是讲究实际的。
“戴维,不许这样,李上校是客人。”女主人说话了。
“不,太太。这确实需要证明一下。”李孔荣想了想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加利福尼亚标准石油公司获得了沙特阿拉伯地区的探矿权。”
“是的,先生。”一桌子人都看着李孔荣,洛克菲勒第三带着期待答道。
“那好。在我所知的油田中,沙特存在一处全世界最大的油田,大概有两百八十公里长、三十公里宽,储量过一百亿吨。”李孔荣说着全世界最大的6上油田。“位置在利得雅以东两百公里的地方,那里……对,那里属于东部阿沙省。”
“先生,您真的确定那里有一个储量过一百亿吨的大型油田?”洛克菲勒也动容了,但开口的还是他的大儿子洛克菲勒第三。
“我非常确定。”李孔荣道,“我还知道这个油田埋藏的深度大概在三百米左右,甚至可能更浅一些。不过请原谅的是,我必须和日本人作战,不能亲自前往沙特沙漠找到这个油田。但我想我可以在地图上标出它大致的位置,然后你们询问当地人是否有一个叫做加瓦尔……,对,就是加瓦尔,ghaar,的地方,然后可以钻井了,海水一样的石油会从地底下蹦出来。”
“这太不可思议了。”洛克菲勒看向自己的父亲,又看看李孔荣。
“李,你就是这样找到那几艘沉船的?”洛克菲勒笑了笑,他忽然现自己刚才正在用餐巾擦汗,这真是太失礼了。
“基本是这样。”李孔荣笑,他感觉洛克菲勒动了心。
“李,如果真找到油田,我应该怎么报答你?”洛克菲勒又问,但显然这不是报答那么简单。
“现在正值战争时期,请您将节省下来的勘探费购买我们的海军债券吧。”李孔荣道。“如果还有余力,那就请多买一些海军债券,请相信这一定会有回报。”
曼哈顿西五十四街宾主尽欢,在十多公里外的洛克菲勒医院病房,气氛却僵硬异常。陈绍宽毕竟是个爱面子的人,他不想海军内部的分歧为外人所知,于是来医院看望林献炘,这一次林国赓也在,三个人关着房门密议,但不管如果结果都谈不拢。
陈绍宽认为海军应该相信党国相信常凯申,刺杀一案作搁置处理,海军大致和以前一样集体加入国苠党,听从军事委员会的命令,不过具体战术细节由两军参谋部共同协商;而军费,考虑到国府当下困难,自然是暂时由海军自己垫付,战后国府再行拨付补偿。
林献炘则认为海军就是海军,战争的目的是为了打垮日本海军,争夺东亚海权。海军内部杜绝任何党派,与国军可以协同作战,但绝不听从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军费自然和国府没有关系,一切由海军自筹解决。战后如果召开国会制定宪法,海军再决定归属——愿意成为中华民国海军的申请离职,但航母是海军全体的私有财产,不属于中华民国政府。
“这是叛国!”久久的沉默后,陈绍宽愤然站起怒道。
“这最多只能算叛党。”林献炘强打着精神针锋相对。
“厚甫兄,舰队是海军官兵的私产,国府要我们听令不是不行,出钱就可以。”林国赓不想兄长太激动,一般抢先回答陈绍宽的问题。“要想击垮日本舰队,最少需要十亿美元军费,如果国府愿意出这笔钱,那海军可以接受最高委员会的命令。”
“十亿美元?”陈绍宽瞪着林国赓,感觉他是在怨恨自己将他调离厦门,他挥舞着手臂愤然道:“我来的那天,委员长和夫人请我吃咸菜稀饭!他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人也瘦了十几斤。这是我亲眼所见,我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委员长都吃稀饭,抗战到现在已经是国穷民疲,国府上哪去找十亿美元给你!!”
“那是他…无能,咳咳……”林献炘毫无所动的吐了一句,可身体太差又开始咳嗽。
“无能?哈哈…,好一个无能。哈哈。”陈绍宽失态的惨笑起来。“真要是无能就不会坚持到现在。向欣,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原来是这样的!”
“打不赢就不要打,打了就要认命。”林献炘强忍着咳嗽道。“现在打不过,又要当领袖,还压着那些能打仗的,这不仅无能,而且无耻。海军…打日本人是海军自己的事,和重庆…和常凯申没有关系。我就问一句:你是海军部长还是国苠党党员?是海军部长,那就站在海军这边;是国苠党党员,那就请你回…回重庆……咳咳…咳咳……”
林献炘终于忍不住了,说完就说咳嗽,陈绍宽还想再说医生和护士忽然进来了,只得气鼓鼓站在一边。可当医生随后说病人不能再见客说话,他不得不悻悻离去。他走之后林国赓也想走,可林献炘却拉着他道:“给…汉盛…晋升……”
“我知道,我知道,都已经准备好了,你放心。”林国赓点头,他想将兄长的手拉下放进被子里,可他却拉着一直不放。
“不,不是。”林献炘面目涨红,他艰难的道:“…舰队司令,要晋升他为航母舰队…咳咳…司令。越快越好,越快越好。咳咳……”
任命李孔荣为航母舰队司令是明年宁海号下水后的安排,没想到受陈绍宽的刺激,林献炘要把计划提前一年。林国赓呆了呆,最终还是重重的点头。
“部长,刚过收到的消息,林向今今天早上以海军重建办公室的名义把在美海军军官全召集到纽约。这大概是为了汉盛的晋升仪式。”第二天,华尔道夫大酒店。收到周宪章消息的周应聪轻声向陈绍宽汇报着海军办公室的动向,现在已是十二月二十多号,看来在美海军军官要在纽约欢度新年。
“那样最好。”陈绍宽听后却笑,“你马上起草一份讲稿,到时我要给大家训话。”
“是,部长。”周应聪道。他退出去之前又试探的问:“部长,我们是不是应该见一见汉盛,看看他怎么说?”
“我不想见他。”就在刚刚,陈绍宽回忆着柏林商讨海军重建的往事。当时他似乎做错了,不应该让李孔荣全盘策划,可似乎又做对了,没有李孔荣,海军不可能有今天的规模。
“那我去见一见吧。”周应聪退而求其次。
“嗯。”陈绍宽久久不答,当周应聪以为他不答应要退出门时他才轻轻嗯了一声。此时,林国赓、李孔荣在海军重建办公室与宋子文、林森两人会面。
会面一开始须皆白的林森就抬出大义:委员长正领导着抗战,四万万军民誓死与侵略者抗争,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违反者大逆不道、是汉奸卖国云云。
林森是国家主席,李孔荣本来还有一种幻想:如果国家主席能不完全站在常凯申这边,与海军保持密切合作,这个国家或许还能有些变化。但现实让人失望,这个国家主席虽然不糊涂,立场却完完全全在国苠党一边,确实是孙中山的信徒。
“宋先生,我记得我们在香港谈的是合作。”林森开场白说完,李孔荣就合上眼前的记录本。“现在林主席的意思是要海军归建,这还有必要谈下去吗?”
“归建也是要谈的嘛。”宋子文笑道。香港的时候他有合作之意,当然也有压下事端的意思。现在刺客放了,李孔荣又毫无伤,那件事再拿出来讲就没有那么震撼了。
“副官,送客。”林国赓更直接,什么也没说就喊送客。
“林向今,你想干什么?!”国家主席林森怒视着林国赓,如果目光你能杀死人的话,他已经千疮百孔了。
“既然不合作,那两位就请回吧。”林国赓毫无所动,他能执掌厦门十几年绝非好相与之辈。
“这是叛国!”林森继续怒,拳头捶在桌子上,眼镜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