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得黄眯起眼睛,“我感觉没必要杀,但是杀与不杀全都在于你,我只是提个建议,杀了可保证没有内患,不过却少了一大助力,不杀的话难免他会弄出什么别的心思,这不也是你心中所想?你自己掂量吧,如果有能代替王毅的武将,可以杀。”
这位南王低头沉思片刻。
“如若李自真同意里应外合那就杀,不同意的话就姑且留着。”
齐得黄沉默不语,古往今来功高震主都是一种致命的错误,这种错误其实错不在当事人,一个将领致力于建功立业能有什么错?况且这个将领对于兵马分化的命令,也只是默默承受。
王毅的功高震主,不过是帝王心思浮想联翩罢了。
刘肃见齐先生茶水见底,他起身出去又拎了一壶热水,还有一个酒坛子。
“这柳州黄酒酒香浓郁酒味柔和,虽然不适合秋天做饮,但是对身体有些好处的,饮茶还是饮酒,看齐先生心思。”
齐得黄碰也没碰那公孙热着散发酒香的黄酒,他倒了杯水说道:“有劳了。”
刘肃也没在意,自顾自倒了杯黄酒说道:“就是这夜半没法子弄来醉蟹,醉蟹的香与黄酒的香,加在一起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想不到南王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老饕吃法百样,我以前尝过醉蟹与青州清酒,那个滋味着实是才下心头又上舌尖,让人回味无穷,等这伤势好了,有机会一定要试一试醉蟹加上黄酒,有时候吃上一些仅有一味的珍馐,虽说不是五味俱全,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俗话说人间至味是清欢嘛。”
刘肃继续道:“这些镇抚司着实可恶,齐先生如若不嫌弃,我再派一些高手日夜跟随你,替你分担一些。”
若是刘肃知道齐得黄豪取南朝国运更多,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齐得黄摆了摆手,“无碍,我在你这里修养些时日就走。”
刘肃“嗯”了一声,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糊弄着手中的酒杯,一言不发,但是那紧皱的眉头让齐得黄看的一清二楚。
齐得黄喝光最后一口水,打趣问道:“有什么事直言无妨,你是我一手扶植起来的,遇到困难我理应帮你一把,除了暗杀李如是,其他只要是不麻烦的事情,老夫必定竭尽所能。”
刘肃感激的笑了笑,这才问道:“不知道那位西蜀王在西蜀整顿的如何了?”
“哦?”
“齐先生,现在我这边的情形不妙,我想让他帮我个忙。”
刘肃说出寻求帮忙的话之时,表情有些羞愧,这个当初在陆子语借兵,摆出一副高高在在上面貌的男子,此时有些扭捏。
“不过是大周又一次渡江而来,故技重施打回去便是,况且你不是也让李自真反水了吗?”
这齐得黄虽然学术、武功方面的造诣极高,但是对行军打仗的事还是一知半解,他想的太过于轻松了。
刘肃叹了口气,“齐先生有所不知,其实我对策反李自真没有一点信心,他跟我在淮水打了十几年,双方算是死对头了,在我眼里看来能让他反水,比赢下大周还要难,只是姑且试一试罢了。”
齐得黄抬了抬眼皮示意他继续说。
“这次淮安军渡江和以往有所不同,大周天子已经摆明了要平反的决心,在我西边又派了宋嵘坐镇,我本意是想将大周军队阻挡在淮水之上,万万不可让他们过江,却不想淮水的将领出了问题,现在淮安军正在打河东郡与南越郡,我还要分兵阻挡宋嵘的突然发难,兵力方面捉襟见肘,一旦被淮安军打下河东南越两郡,宋嵘那时必定会发兵与淮安军呈犄角之势杀向淮南郡,到时候就是我南朝国破之时了。”
“所以你想陆子语从西蜀出兵,牵制宋嵘?”
刘肃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当初我借兵之时有些无礼,我会向蜀王道歉,但也希望西蜀王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如果南朝破灭,西蜀那点兵力,在大周面前不过是过家家一样。”
齐得黄听到此处哈哈大笑,“你无需向他道歉,只要不收回一万五千兵力即可,我会替你转达到位,况且他陆子语在西蜀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出来搅一搅浑水了。”
“还望齐先生多加费心,牵制住宋嵘的前提,还要打下颍川郡才能去往胡广郡,我想如果蜀王不傻,应该知道打下颍川郡意味着什么。”
齐得黄点了点头,打仗的事他不知道,但是这局势他能看明白,打下颍川郡,到时候宋嵘就是在包围圈之内了,只要南朝顶得住压力,先吃了宋嵘,转身攻打大周这才是上策。
如果李自真还能反水,那么就是上上之策!
天明。
此时的丘连军镇已然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四万守军在上,五万淮安军在下,两方对峙距离不超过五百丈。
于有俊坐在前方高头大马之上,眼神极好的他已经发现了丘连之上的那个老将,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都怀疑这都是军师的计谋了,让我碰上王毅,让张文远碰上吴飞扬,我们两对仇家,都可以报仇雪恨了,这几场战役,估计要打的非常血腥了。”
柳庆匀在一旁附和,脸绷着好几天满是愁眉不展的他,此时的神情莫名有些轻松,他说道:“军师果然神机妙算,张文远是对吴飞扬有仇,不过咱们这边的话,应当是王毅对于将军恨的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