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煜笑着接过话说,“苟同所言极是,大周就是在排兵布阵,如果把整个大周的大军看成一杆长枪,那么中州军现在就是枪头,枪缨便是宋嵘老将军,枪身则是八位平征将军,枪尾就是以大周尚书省为首,以及六部二十四司其中的兵部四司,源源不断的向枪身、枪头运送气力,也就是资源,而后由大周天子挥舞这柄豪华无比的铁枪,横扫宇内,一荡八荒。”
“好!”
公孙剑拍手叫好,这陈平煜说的无比激昂,显然是在上面下足了工夫,他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大周天子控制着这把“枪”,以中州军作为最锋利之师,捅入敌军要害,如果敌军躲过枪尖,而后还有枪身可挥舞而出,重创敌军!至于为何宋老将军是一个枪缨,那就不得而知了,恐怕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书呆子,觉得宋嵘是一个花架子,用来迷惑敌军的眼睛罢了。
公孙剑啧啧说道:“陈学兄这等心思,定然下了不少功夫,什么时候你能来中州,本将定当奉你为座上宾!”
这话其中滋味可就多了,可以看做是公孙剑想交陈平煜这个朋友,礼尚往来,朋友皆如此,我今日来你家做客,明日你也要去我家探友。
但在场诸位哪个不是心思活络之人,正所谓弯弯肠子是文人,他们三人都能听的出来,公孙剑这是在向陈平煜抛出橄榄枝。
陈平煜轻轻点头,“会有去中州的一天,现在我学识尚浅,再在学府之内沉淀一番时日,否则到时候去了中州,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就贻笑大方了。”
公孙剑也没有强求,他暗暗记下这个人的样貌,等再过个两三年,自己侥幸没死还能统帅一军的时候,到时候绑也要将其绑过来,这种潜在人才若是放过了,那可是要遭天谴的。公孙剑摸着下巴,又看了一眼赵苟同,心中暗暗想到,苟同的同窗都这么厉害,那这只小狗儿也定然差不到哪去。
他问道:“小狗儿,如果我过几日回去的话,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王叶儿睁着大眼睛,疑惑问道:“苟同,你要走了吗?我怎么没听他说过要去中州军的事,你也太不仗义了吧。”
赵苟同表情略有些挣扎,他咬了咬牙刚要开口坦白一些事情,却再一次被陈平煜拦了下来。
陈平煜微笑道:“公孙将军现在让苟同放弃学业,恐怕有些耽误苟同。”
“此话怎讲?”
“赵苟同上稷上学府不过几年时间,虽然平时他学东西很快,也很好学,但是那仅仅是书籍之上的知识,还没实践出来。”
“跟我去中州军,不就可以实践了?”
陈平煜摇了摇头,“稷上学府有稷上学府自己的实践方法,那就是等到学习及冠之后,负笈游学大江南北,增长见识,不至于如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公孙剑沉声道:“小狗儿比我小两岁,及冠还要三年,你的意思是让我再等三年?”
整个寝院突然吹起了微风来,这个时候的寝院已经是休息时刻,陈平煜、赵苟同和王叶儿三人因为有公孙剑的原因,他们在院子中迟迟未入房。
管纪先生本想勒令几人回房,但因为老眼昏花的缘故,没看清余下一人是新来的客人,那客人好像情绪不是很好,不耐烦的将他喝退。管纪先生这才想起来,今天稷上学府来了两个大人物,孙思渔也交代过,这几日可以松懈一些。
将管纪先生打发走了之后,公孙剑没有管陈平煜那略带怯意的脸庞,只是直勾勾看着赵苟同,“你也是这个意思?我记得当初我们从姑州城分开的时候,你说你去稷上学府,我问你什么时候能帮我,你说我什么时候来找你,你就跟着我一起走,你忘了?”
赵苟同吞了口唾沫,表情苦涩道:“今时不同往日了,那时候我以为只有懂得更多知识就能帮你,现在我才知道,那时的我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要学,公孙,我现在学而未半就匆忙下山,到时候难堪大用怎么办?”
公孙剑的面色一直很平静,平静到赵苟同有些害怕,他现在宁愿公孙剑能骂他一句打他一顿,他心里都能好受一些。
可是这次的再相见,公孙剑变得自己不认识了,以前的他也是淡如水的性子,但是绝对不是这种极为内敛,能将脾气收住的人。
“公孙?”
赵苟同轻声喊了一句。
公孙剑挑起眉毛,这次他没有看向赵苟同,而是直视陈平煜的眼睛,后者眼神有些躲闪。
“看着我。”
公孙剑话语铿锵有力,陈平煜的头颅僵硬的扭了过来,片刻过后,公孙剑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如果一个很会说谎,甚至能做到面不红心不跳,那这个时候就看他的眼睛,把你的问题在心中向他发问,只要他的眼睛有一丝波动,或者眼球收缩一下,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在说谎,或者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