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民轻笑一声,“这里是整个大周最安全的地方,通道内有墨家巨子的机关术,没有专人带入只能困死于此,两个通道一个通向御书房,一个通向禁卫军统领监,我在这里可比在外面都要安全许多,你就别操心了,还不如多上心一些我在乎的事情,你看呢?”
闻人宗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被莫名其妙从石壁上出来一人带出地室。
京城巷弄,贩夫走卒依旧在大街小巷穿街而行,叫卖着自己做出的小玩意,一扇院门突然打开,一个体型魁梧的女子背着两个木盒,背对着街道对着屋里喊道:“王君,我去出摊了。”
屋里的人并没有回话,魁梧女子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好像一切都习以为常了。
那些贩夫走卒看见这个卖豆腐的魁梧女子出门,一个个吓得加快了步伐,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百姓们常说豆腐西施豆腐西施,可这个卖豆腐的女子,哪是什么西施,简直就是海里的夜叉,山间的魑魅,体型魁梧不说,而且性格也十分强势,每天就固定在药铺旁摆摊,谁要是抢先占了她的地方,就算你是个男子她都敢和你扭打起来,还真别说,就她这体型,一般男子还真打不过她。
传闻这个魁梧女子家中还豢养着一位白面书生,听药铺老掌柜的说,好像还是个瞎子,不过也是,如果不是瞎子,谁能看得上这个女子,许多邻里乡亲之间都以为屋里的小白脸,是这女子强抢过来的,若不是都屈于这魁梧女子的彪悍,早就有人告给官府了。
不过那个目盲书生好像挺聪明的样子,有次看那个书生独自摸索出门,还和邻里乡亲聊上几句,看起来不像是被软禁起来的人,要不是那次,说不定还真有胆大的就报官了。
这卖豆腐的魁梧女子刚走,这个小院横空出现两三个黑衣人,为首那一人发髻上有些许银丝,他本是皇城司追事之一,十多年前将上任内阁大学士王子瑜株连,其中就有他一份力量。但是他却一不小心放跑了一个王子瑜的嫡长孙,此事被林提督知道之后,差点就要扒了他的皮,最后看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放他一条生路,让他探查出那个逃跑的嫡长孙的踪迹,以将功补过。
后来他也确实探查出来了,不过那也是距离内阁大学士灭门以后的三四年了,那个嫡长孙也没有什么用处,看行踪也还老实,林大祥就让他挂着追事的职位,每天盯着这个嫡长孙。
可就在两年前,他偶然得知,这个嫡长孙竟然是陛下故意放走的,为了以后肃清整个大周官场来用,本来已经没有实权的他,突然之间又得到了重用,今天就是将之前所有撒下去的网,全部都打捞上来的时刻!
这名追事也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那个已经瞎了的王家余孽正坐在桌案上,两双只有眼白的眼睛直视前方,手上却在不停地摸索一本奇怪的书籍。
王延志听见门被打开,他对着门口笑了笑,“红儿,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把什么东西落在家里了?”
追事不说话,王延志手指微微颤抖,都说一官无用的时候,另一官就会格外的好用,他的眼睛瞎了,可是耳朵越来越越灵敏了,这事他才侧过脑袋去听。
“三个不同的呼吸声,三人?你们是何人?竟敢私闯民宅,你们可知其罪!”
追事嗤笑一声,反问道:“内阁大学士贪赃枉法八百万两纹银,这又是何罪?你现在一介小小草民,还想妄图包庇士族受贿之人,你又该当何罪!”
王延志听后一个踉跄从椅子上摔倒,本就空洞的眼眸正好可以表现出他现在的心情,他在地面上胡乱扒拉着。
追事一仰头,一个黑衣人出列将其扶起,牢牢的按在椅子上。
事到如今,王延志也不挣扎了,他苦笑一声,“我说怎么这几日屋顶的瓦片响动越来越频繁,起初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野猫,现在才知道是几只大老鼠,我已经安分十年了,这十年间连家门都不敢出,你们若是一直在暗中监视我,肯定也有所了解吧,现在你们突然现身,又是京城哪家大人物不想让我存活于世上,一定要将王大学士的子孙赶尽杀绝?”
追事也拉过一张椅子,“我在你住处已经有些时日了,大概是在你那个魁梧妻子正在学磨豆腐的时候,具体时日我也记不清了,王少爷可还清楚?”
王延志苦笑一声,王少爷这声称呼已经许久没听过了,当初自己仗着族爷是皇帝近臣,在京城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走到哪不论是谁都得尊敬的喊上一声王少爷。
可现在自己哪里还是什么少爷,这少爷二字多多少少有些刺耳了。
不过最让王延志感到胆战心惊的还是这个看不见的陌生人口中的时间,红儿什么时候学会的磨豆腐?距离现在最少也有五年时间了,更别提刚学那会儿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陌生人竟然潜伏在院子周围这么多年了。
王延志只是苦笑,没有回答追事的这个问题。
追事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兴奋心情,他拍了拍脑袋,一脸的恍然大悟,“大概也有七八年了吧?或者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