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子,雪片般飞来的奏疏都在攻击黄立极,直到黄立极被允许告老还乡,仍然有人冒着被处罚的风险,坚持不懈的攻击。
现在风向变了,最近几天全是反对和谈的,有人攻击皇帝身边小人挑唆,有人攻击内阁和各部尚书溜须拍马,还有直接攻击皇帝本人的,骂人的话都快出来了。
反正,这些人坚定的认为,大周朝是天朝上国,应该立志几年内消灭对方,犯不着和一帮蛮夷讨价还价。
公孙剑知道有人会反对,但没想到一出场就是内阁首辅李国普。
李国普的职位是他刚任命的,老先生性情火爆,一生嫉恶如仇,直接向对方开喷。
在他面前,沙场老将阿敏反而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人家没说错,女真同意做个藩属,那就应该遵守大周的规矩。
你占领宗主国那么多城池不还是什么意思?你在沈阳城修建豪华的宫殿是否超越了礼制的规定?你们女真人身边那么多汉人奴仆真的合适吗?
总之,阿敏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根本没法反驳。
实际上李国普才是秀才,是举人,是进士,他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难。阿敏作为马上将领,征战沙场多年,唯一能回应的是刀兵,偏偏女真这会的军事力量不比从前。
公孙剑见场面僵持住,出言说道:“朕刚才说过,命英国公古惟贤、内阁阁老苏茂相为主,明日起认真讨论此事。”
李国普并不轻易认输,不好直接反驳皇帝,他将矛头对准了古惟贤和苏茂相,“英国公,苏阁老,你等若是出卖大周城池,哪怕一寸国土,必将为万民不耻,为朝野共愤!”
古惟贤和苏茂相刚才已经领旨,被李国普这么一挤兑,突然感觉好像被放在火上烤,浑身的不自在。
一寸土地都不给,那女真只能退回叫做赫图阿拉的地方,人家能同意吗?
那谈判只能无疾而终,皇帝会满意吗?
这时候,公孙剑发话了,“英国公和苏阁老是替朕谈判,最后给不给城池,也是朕的决策,与他二人无
关。”
这时候,公孙剑转头看阿敏,那眼神似乎在示意,朕也很为难啊!
既然当场无法决策,从明日起开启和谈,至于最后是什么样子,皇帝并没有明确说。
李自成遇到了毛羽健,前者曾是一名驿卒,现在是主管驿站改革的兵部主事。后者是监察御史,曾经向皇帝建言裁撤驿站。
驿站没有被裁撤,反而比以前扩大了不少,最明显的是接纳平民百姓,接纳民间送信、送货的各种业
务。
毛羽健来的时候没有空闲的位置,也没有可供租赁的马匹和车子,他不由得勃然大怒,本老爷公干,还要排队吃饭吗?租一匹马还得等着?你们马藏前明明还有两匹马,为何不能使用?
管事的人很客气的解释,“广安门距离京城很近,大人如果真是出城公干,没必要在此处就餐,也不用非来这里使用马匹车驾。”
毛羽健身边陪同的人大怒,你是质疑我家老爷,说他不该来了?
管事人并不讳言,他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这座广安门外的驿站,通常接待从外地来京的客人,长途跋涉快要赶到京城,在此处暂时歇个脚,肚子饿的吃点饭,没有去处的先住几天。毛羽健恰好相反,他是从北京城向外走,没多远的距离,不可能住在这里,吃饭也没必要非来这里。
至于马匹车驾,你从京城走的时候带着不就完了,干嘛要来驿站租赁?
毛羽健执着发问:“为何马属里有两匹骏马,却不拿出来用?”
管事人告诉他:“陛下有令,驿站虽可民用,却要保留传递军情急报的功能,留下两匹马应对不时之。
传递重要信息是驿站的功能之一,因此驿站至少要保留两匹马应对不时之需。更何况马匹是需要休息的,安排至少两匹待在马厩里,有利于保持它们的畜力,避免马儿过度疲劳。
毛羽健当即提出,本官外出公干,有重要事情去天津的巡抚衙门,难道也不能征用?
管事人很明确的强调一遍,只有军情急报才可以,大人有要事出巡,也要等到有马匹归还。
毛羽健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人家制定了明确的规定,并严格遵照执行,他能怎么办?顶多再一次给皇帝上奏疏,攻击驿站越来越不像话。
时候不大,有人归还租借的马匹,并讨回使用时缴纳的押金。
这样的话,马廳里便多了一匹能够使用的马,该轮到毛羽健的。
管事的让他办理手续,缴纳30两银子作为押金,待他在下一处驿站归还时可以退还,只收取租赁费用。毛羽健没打算付钱,更没打算交押金。30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
管事的只能耐心解释,“大周朝一匹马至少卖20两,让你交30两并不多。而且,这只是押金,驿站有明文规定,等你归还马匹时会退还给你,只按照天数收取租赁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