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杭州的官员却告诉他们,只要不是违反大梁律法的买卖,在杭州都能做。</p>
但是有的买卖做了之后后果如何,他们也没有办法!</p>
而若是从侯玉成的手里进货,再去售卖,那对于瑞庆祥来说,就没有优势了,而且这么做的话,他们根本赚不到什么银子。</p>
其实,他们也曾想过假意答应,定期在侯玉成那里买一些绸缎。</p>
同时,他们也定期从苏州运绸缎去杭州售卖。</p>
如此一来,虽然会少赚一些,但总是要比全都在侯玉成那里进货好的多。</p>
可是很快他们便发现此举行不通。</p>
因为他们发现,侯玉成在城门口安插了眼线,只要有人带着绸缎进城,恐怕还没送到绸缎庄,侯玉成便已经知道了。</p>
而且,侯玉成每个月都会派人查账,若是数目对不上,便要罚银。</p>
无奈之下,他们也只好暂时作罢。</p>
其实,瑞庆祥也曾经想过请江苏的官员出面,看看能否帮忙解决此事。</p>
瑞庆祥在苏州经营多年,在衙门里倒是也认识一些能说得上话的人。</p>
可是他们的每一次请求都像是石沉大海。</p>
不过,这瑞庆祥倒是也有些固执,他们几乎每年都会派人去衙门提及此事,所以,尽管蔡诚章是后来才到了两江上任,但他也知晓此事。</p>
原本他倒是也想着替瑞庆祥解决此事,可是在跟浙江的官员通了几封书信之后,蔡诚章也总算知道了这侯玉成的为人。</p>
在这之前,他倒是也听说过侯勋杰的名声,但是两人并没有多少交集。</p>
再加上侯勋杰已死,侯玉成的手里有那把戒尺在,蔡诚章觉得,就算是自己在浙江为官,也未必敢真的去动那侯玉成。</p>
于是,他只能告诉瑞庆祥的东家,此事就连浙江的官员都拿侯玉成没办法,他这个两江的官员自然更加束手无策了。</p>
而蔡诚章之所以愿意出手相助,是因为瑞庆祥的这个东家曾经答应,若是蔡诚章能帮这个忙,他事后必有重谢。</p>
而且,他还曾经暗示,这份谢礼价值在十万两银子以上。</p>
不过,尽管蔡诚章最终没能办成此事,后来瑞庆祥还是送来了一份谢礼。</p>
只不过,这份谢礼跟十万两银子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p>
也正因为此事,蔡诚章这些年一直对那侯玉成耿耿于怀。</p>
不过,在他提及此事的时候,自然不会将那谢礼之事说出来。</p>
而在想到当初那位瑞庆祥的东家在给自己这样的承诺时,蔡诚章突然露出了一丝颇有深意的笑意,说道:“陈大人这次将他抓了起来,想来苏州的那些绸缎商应该有所表示!”</p>
听到蔡诚章这么说,陈安晏先是一愣。</p>
很快他便猜到了蔡诚章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说话,而是跟蔡诚章一样笑了起来。</p>
其实,的确就如蔡诚章所说,那些绸缎商的确给他准备了厚礼。</p>
昨晚在陈安晏回屋休息的时候,却是发现了一张纸条,以及十五万两银票,想来是那徐镖头偷偷送进来的。</p>
按照那纸条上所写,这些银票乃是瑞庆祥以及苏州其他绸缎商一同赠送的,为的就是感谢陈安晏替他们清除了侯玉成这个障碍。</p>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陈安晏这么抓一个人,就能得到十五万两银子,恐怕会惊掉大牙。</p>
要知道,就算是在江南这样的富裕之地,一户百姓每年总共的收入也就二三十两。</p>
他们得不吃不喝花数千年才能攒下十五万两,更不要说,在一些穷苦之地,一户百姓一年也就赚个三五两银子而已。</p>
但是,陈安晏却是知道,今日他们花了十五万两,但是日后他们能赚到的,绝对远远超过这十五万两。</p>
且先不说在侯玉成被抓之后,他们自己在可以杭州开分号,只要杭州的那些绸缎商,不必再继续从侯玉成那里进货,他们必然会来苏州进货。</p>
因为之前的几次压价,侯玉成在这里采办绸缎的价格已经很低了,如今其他绸缎商前来采办,苏州的绸缎商便能用“正常”的价格售卖,光是这一点,他们每年就能多赚不少银子。</p>
所以,对于苏州的这些绸缎商来说,十五万两银子根本不算什么。</p>
其实,以蔡诚章的城府,原本是不会失言突然这么说话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对那侯玉成的执念太深,还是对那十万两的谢礼执念太深,蔡诚章却是脱口而出说了那番话。</p>
事实上,他话已出口,便已经意识到不对了。</p>
蔡诚章原本还想着陈安晏年纪小,未必能意识到什么。</p>
可是在见到陈安晏的神情后,他知道陈安晏已经猜到了,因此,这时候的蔡诚章也有些尴尬。</p>
不过,还没等到陈安晏说话,一旁的李琳却是抢先说道:“哪有什么表示?昨日回到苏州之后,我们很早就休息了!”</p>
只见她一边说着,又指了指马飞,接着说道:“马侍卫一直守着我们,他应该知道!”</p>
陈安晏在听了李琳的话之后,却是小脸一红,不由得轻咳了两声。</p>
这时候,李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言,有些不妥,连忙说道:“是分开休息,分开休息!”</p>
说完之后,她的小脸也变得红扑扑的!</p>
而她身旁的马飞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因此,他对李琳的失言并没有什么反应。</p>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郡主和陈大人很早便各自回屋休息了,并没有什么异常!”</p>
听到连马飞都这么说,蔡诚章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p>
不过,陈安晏还是起身来到了蔡诚章的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下官在杭州见到几件稀罕物,已经让人送到大人的书房了!”</p>
说完之后便微微一笑,退了回去。</p>
这次轮到蔡诚章愣神了。</p>
他没想到陈安晏小小年纪,竟然已经会用这些来笼络人心。</p>
只不过,蔡诚章却是有些好奇,陈安晏哪来的银子。</p>
因为他也查过陈安晏的身世,之前那太白居算上房契地契,总共也就值个几千两银子而已。</p>
可是听说陈安晏到了京城之后,出手十分阔绰,还自掏腰包送了高丽不少货物。</p>
而且,这次回到苏州之后,除了重修太白居之外,还买了不少绸缎去杭州卖。</p>
莫非是皇上或是王爷给他的银子?</p>
这已经是蔡诚章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了。</p>
这时候,他见到李琳和马飞都看向了自己,显然,刚才陈安晏压低了声音,这两人未必听到陈安晏所言。</p>
因此,他刚想要推辞,却又担心被这两人知道。</p>
于是,他也只能笑着说道:“如此,就先谢过陈大人了!”</p>
其实,陈安晏带来的,都是从戚从瑞那家古玩店里顺来的东西。</p>
自己对古玩不感兴趣,倒不如借花献佛。</p>
之前在苏州的时候,陈安晏也给谢俊良打点了一番。</p>
而他之所以会在这两人身上花银子,主要还是想请他们照看太白居。</p>
他可不想等下次回莱的时候,这太白居又变成一片废墟了。</p>
客套了两句之后,这蔡诚章却是突然拍了拍脑袋说道:“说完这侯玉成,却是将正事忘了。”</p>
只见他说到此处,轻咳了一声之后,又接着说道:“陈大人抓了此人,回京之后,有一人一定要小心!”</p>
陈安晏听了,神色也严肃了起来,立刻问道:“请大人赐教!”</p>
蔡诚章看着陈安晏,沉声说道:“如今的兵部尚书,魏文康魏老大人!”</p>
“他?”</p>
陈安晏听了却是有些意外。</p>
原来,按照蔡诚章所说,当年侯勋杰在朝为官的时候,跟魏文康私交甚笃。</p>
而且据说这魏文康当年能升任兵部侍郎,正是侯勋杰大力举荐。</p>
甚至,当年两人还险些做了亲家。</p>
在早年间,魏文康有个女儿,名为魏子秋。</p>
那个时候,侯玉成也长住京城,加上两家走动颇多,于是两位大人私下便替魏子秋跟侯玉成定了终身。</p>
对于魏子秋而言,此乃父母之命,她自然不会反对。</p>
但是那侯玉成却是对魏子秋并不满意。</p>
其实,这魏子秋虽然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算是小家碧玉,五官清秀。</p>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随父的缘故,个头不是很高。</p>
其实实际上,这魏子秋跟寻常女子相比,也就半拳的差距,但侯玉成想着自己乃是当朝阁老之子,所娶之女必然是要倾国倾城,所以心中颇有嫌隙。</p>
怎奈两家都已经说好,也由不得他不答应。</p>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原本离两人成亲只有月余的时间了,一日魏子秋外出的时候,却是失足落水,淹死了。</p>
原本的喜事变成了白事。</p>
那个时候,侯玉成倒是也掉了几滴眼泪,还跪在魏文康的面前,说是一定会将魏文康夫妇当成自己的爹娘看待。</p>
只不过,没过几年,这侯玉成便离开了京城。</p>
起初,他倒是还跟魏文康有书信来往。</p>
后来,侯玉成又觉得,自己有亲爹管教已经很麻烦了,如今又多了一个人来管教自己,自然让他十分不满。</p>
于是,对于魏文康的书信,他也懒得再回。</p>
而在最近这些年里,两人都没有再通过书信。</p>
可纵然如此,在蔡诚章看来,两人的情分还在。</p>
若是侯玉成有难,魏文康必然会尽力相救。</p>
一想到此,陈安晏却是又头大了起来。</p>
若是换成了旁人,哪怕是单文柏,陈安晏也未必会放在心上。</p>
可是对于魏文康,陈安晏还是有许多顾忌。</p>
在如今的朝廷之中,魏文康代表的是那些愿意辅佐幼主的老臣。</p>
原本按照陈安晏的计划,在如今朝中的那些势力之中,魏文康他们是跟自己一样,想要辅佐李彧,所以自己要极力拉拢。</p>
尽管这些老臣的权势跟其他势力相比,要弱一些,但魏文康掌管兵部,他虽非武将,但是在军中还是颇有威望。</p>
如今若是自己执意要处置侯玉成,那自己跟魏文康之间的关系,必然会出现裂痕。</p>
这时候,陈安晏突然看向了马飞。</p>
马飞见到陈安晏看向自己,先是一愣。</p>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见他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进王府的时候,侯玉成已经不在京城了,魏尚书跟那位侯阁老之间的事,我不太清楚。”</p>
尽管陈安晏点着头,但看他的神情,还是有些怀疑。</p>
这时候,一旁的李琳却是突然说道:“要我说,就不该带他去京城!”</p>
见到陈安晏的神情有些不解,她又立刻接着说道:“直接让衙门将他就地正法不就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