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是谁？！"</p>
莫玄的声音淡漠至全无感情，若最冰冷的冬季，覆盖一切生机的决绝。</p>
正因为其淡漠冰冷，在场的陶圣手、莫鸿程等人，更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下隐藏的狂风巨浪，倾覆世界的恐怖与毁灭。</p>
"玄哥，是这样的..."</p>
莫鸿程一边将所知道的讲述出来，一边向着屋外招了招手。</p>
莫玄并没有向屋外看去，只是紧握着莫父的手不曾放开，静静地听着莫鸿程讲述。</p>
原来，昨日商行中诸事繁琐，莫父一直处理到深夜，也就没有归家，而是将就在商行中休憩了一晚。</p>
天才放明，他便急急忙忙地赶着踏雪飞云车向家赶回。</p>
这几日莫父视踏雪飞云车如珍宝，出入往来皆是驾驭乘坐，倒不是他好虚荣贪繁华，而是每每驾着这辆车进出，路上所遇数人们总是会羡慕地夸奖一下他莫言有一个好儿子。</p>
每当这个时候，莫父口中自谦之余，心里的欢喜直欲满溢。</p>
今日也是如此，他驾着踏雪飞云车返回，由于天不过刚明，路上行人尚少，踏雪飞云车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不少。</p>
这辆踏雪飞云车可不仅仅是珍惜华丽，其稳定安全也是极其难得的，平时压抑得狠了，莫父今次也就放那四匹异种踏雪飞云驹畅快地奔跑了起来。</p>
本来一切正常，待得莫玄今日做了决定，回复了剑神吴起后归家，定然又是如过去的十余年间一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温馨和暖，亲情让人沉醉。</p>
不曾想，就在路上，突发情况出现了。</p>
宽阔的街道上四辆马车亦可并行，莫父也就不曾太过注意那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p>
那马车亦是华丽非凡，不曾逊色于踏雪飞云车，速度也是极快，两车眼看着隔着三五丈的距离，就要擦肩而过了，正在此时，异变突生。</p>
"轰~"的一声，迎面而来的那辆华车忽然偏移过了那三五丈的距离，在擦肩而过的间不容发时，蹭着莫父的踏雪飞云车而过。</p>
双方速度皆快，又是事出突然，踏雪飞云驹受惊，车辆翻覆，滑行不下百丈，方才撞折了一株百年老树，生生地停止了下来。</p>
在这整个过程中，莫父终究不是武道强者，根本来不及反应，更是无法自救，先是被甩落马车，继而又被缰绳束回，地上拖拽，树上撞击，一瞬间就身受重伤，人事不知。</p>
...</p>
"对方！"</p>
听到这里，哪怕莫鸿程的描述已经是极减了，莫玄还是能感受到那一刹那莫父受到的惊恐与痛苦，沉默了片刻，头也不回地问道。</p>
不知不觉中，他的声音中竟是带出了几分金属摩擦的艰涩。</p>
"这个十八你来说吧。"</p>
莫鸿程没有直接说，而是对着方才被他招手唤进来的一个畏缩少年说道。</p>
莫玄这时方才回头，目光直视那个"十八"少年的眼睛，等待他的说法。此人看上去亦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少年，大致与莫鸿程年纪仿佛，看上去颇有几分眼熟，似乎昔日亦曾借光莫鸿程被莫玄指点过，族中他那一支的排行似是十八。</p>
"玄哥，是这样的..."</p>
十八不敢直视莫玄的目光，畏畏缩缩地说："那个时候小弟刚刚练功回来，正好看到伯父出事。"</p>
继而他的语气转为义愤："那小子是绝对是故意的，当时两车明明相差很远，怎么都不可能撞上，那个车夫也小心地避让方向了，谁知道怎么回事，那车里忽然钻出了一个少年，跟我差不多大，看到了伯父的马车就一把拽住了车夫的手臂..."</p>
十八说到这里，莫玄就大致明白了过来，正是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车中少年的举动直接让两辆马车碰撞，遂有了后面的事情。</p>
"...然后呢？"</p>
莫玄缓缓起身，眼中闪着异芒，实质的匕首般锋利。</p>
"然后车慢了下来，那个小子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好像也吓坏了，催着车夫驾车跑了。"</p>
十八说到这里，畏畏缩缩的模样反倒不见了，眼中也冒出了火来。族中像他这样的旁支小少年们，或多或少都受过莫玄的指点，是他们的偶像和父兄，亲眼见得莫玄父亲受到这样的遭遇与对待，如何能不义愤填膺。</p>
"有意的..."</p>
"还就这么跑了？"</p>
"好，很好，非常好！"</p>
莫玄怒极反笑，踏前两步来到十八的面前，问道："十八是吧，你可看清楚了，那是何人？"</p>
其实既然出事于大庭广众街市，对方又是华车一辆，车主少年，仅仅这些信息也是足够了，花费些力气，不能查得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p>
毕竟，这里是莫家的地盘，真要有心，又有什么能瞒得过莫家的调查。</p>
只是莫玄一刻都不想忍耐了，只想立刻知道答案。</p>
"看清楚了。"十八狠狠地点了点头，"那个人我认得！"</p>
"是谁？"</p>
莫玄与莫鸿程齐声问道，十八竟然认得那人，这点即便是莫鸿程也不曾知晓。</p>
此前情况紧急，不及细问，莫鸿程也就是弄清楚了这十八目睹了现场，具体的没来得及问，不曾想他看到的远远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p>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见过他！"</p>
"哪里？！"</p>
"十方谷，擂台上，鸿程哥也见过。"</p>
"我..."莫鸿程奇怪地指了指自己，不明其所指。</p>
"是啊，还是鸿程哥你把他打下擂台的，那人跟我们差不多年纪，衣服很华丽跟其他不一样，小弟记得很清楚。"</p>
十八确定无疑地说道，紧接着还大致将那个少年的模样描述了一遍。</p>
"是他！"</p>
莫玄与莫鸿程心中皆是一动，回忆起了那个少年来。</p>
"可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莫鸿程挠了挠头，苦恼地道："要不玄哥，我去找人问问？"</p>
"不用了。"莫玄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他是谁！"</p>
在十八描述的时候，莫玄脑海一个场景就浮现了出来：擂台上，莫鸿程一个铁山靠，将一个身着锦衣少年直接撞下了擂台。</p>
十方谷一役，除了莫玄惊艳四方之外，莫家其余的年轻子弟表现都不如人意，其中莫鸿程算是战绩相当不错的了，颇是战败了几位世家少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