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走到酒铺门口,不过平时的几十步路,陈元却有好几次差点摔倒。等他晃晃悠悠的出了酒铺,庞喜等人就来了。</p>
胡静借着酒店的灯光已经看清楚了陈元的摸样,心中大是着急,飞奔过来扶住陈元:“大哥,你没事吧?”</p>
接下来是杨文广,这小子一头火都上来了:“谁干的?人到哪里去了!”</p>
陈元冲他们摆手:“走了,我们回去。”</p>
杨文广却直往酒铺里面冲:“我去问问那姓萧的,他干什么去了!”</p>
陈元大声喝道:“回来!”</p>
杨文广停下脚步,很是不甘的看着陈元,陈元深深的喘着粗气,忍着身上的伤痛,轻轻的说了一句:“屋里那姑娘死了,去收了她的尸体,买一副上好的棺材。”</p>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一人倒地的声音,只见刚才跳窗而走的那个女子整个人瘫倒在地上。</p>
陈元没有多说什么,扶着胡静的肩膀:“阿木大,你帮那尸体收敛了,我们先走一步。”</p>
如果说这一行人中间陈元不相信谁的话,那就是阿木大了,他毕竟是异族人。所以在需要商量一些事情的时候,他总是想办法把阿木大先支开。</p>
这一次也是一样,阿木大独自去买棺材,陈元等人先回到那已经修葺好的大宅子里面。</p>
宅子修的不错,从外面看就能看出主人的阔气,陈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p>
进屋之后,胡静的脸上还挂着悲伤:“小侯爷要和你一起去,你还非让他先回来,若是他去了,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p>
陈元拍拍她的手:“不要伤心了,对了,我的生意怎么样?这一段时间是赚钱还是赔钱?”</p>
胡静颇有一些责怪:“现在你还想着生意?”</p>
陈元嘴边一笑:“当然想着,只有生意做好了,我才能让那些辽人相信我。你知道我刚才想的是什么?”</p>
胡静摇头。</p>
陈元强笑一声:“以前我们争吵过,我说,守卫国家不是我该做的事情,我认为只要我按章纳税,大宋如果不能保护我的安全,就是她的无能。”</p>
胡静对这番争吵还记忆犹新,在她的心里,甚至隐约的感觉到陈元当时说的有几分道理。</p>
陈元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是因为从来没有遇到今天遇到的这样的事情!国家如果破了,所有人都会像小雪那样,被人家随意的欺凌!那个时候,还有机会去追究谁的责任么?</p>
他现在懂了,是耶律舒宝的拳头,还有萧护卫他们冷漠行酒令让自己明白了!</p>
陈元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睛喘着粗气,可是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出来,这里每一个人都明白。</p>
胡静轻轻握住陈元的手,微微的笑了一下。</p>
陈元好一会才把胸中那股闷气给压了下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已经变的非常坚定:“想挑起辽国党项人之间的争斗,本来我还在想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来解决问题,可就在刚才我决定了,我们先干掉耶律仁先!”</p>
陈元相信这个决定一定会受到耶律宗元那些人欢迎的,因为从现在的形势来看,耶律仁先是改革派的最大阻力。</p>
可是真的干掉他改革就能成功么?当然不是。</p>
如果耶律仁先死之前有所预兆的话,那一切都没有问题,可是如果他突然就倒了,那么辽国朝堂之上必然会掀起一番争斗来,不光是那些改革派会乘机大肆进攻保守派,就连改革派的内部,也必然会为重新洗牌的事情闹起来的。</p>
就像一个人挑着两个水桶一样,若是两边都慢慢的加重,那么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如果其中一个桶忽然失衡了,毁掉的绝对不会只是两只水桶,那个挑水的人也会摔倒。</p>
陈元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辽国的朝堂忽然失衡。</p>
庞喜在一旁提醒道:“这些,是不是等宋祁走了之后再做?看现在的局势,他撑不住多长时间了。等他走了,一切功劳都是我们的。”</p>
陈元看了庞喜一下:“我心中有数。对了庞兄,这段时间你帮我准备两百辆大车,我答应给一些人送点粮食过去。”</p>
庞喜有点吃惊:“这个恐怕不好办,大车是有,但是两百车粮食实在是拿不出手。”</p>
陈元一笑:“车准备好就可以了,粮食,我来想办法。”</p>
第二天,陈元一早就来到了耶律涅咕噜的府前,门房知道这是九王子的好友,也没有阻拦他。</p>
耶律涅咕噜见到陈元之后,看着陈元脸上的伤痕,微微叹息一声:“陈兄,昨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以后我定然为你出这口恶气。”</p>
陈元仰头抬起一张红肿的脸:“叔父大人在不在?”</p>
耶律涅咕噜说道:“陈兄,我父王刚刚起来,只是你现在就算找他,也出不了这口气的。我劝陈兄还是忍耐一下的好。”</p>
陈元摇头:“我来找你们商量一下,我要杀了耶律仁先。”</p>
耶律涅咕噜对这话显然非常吃惊:“陈兄,这个可能现在办不到,说实话我也很想。但是依照目前的形式来看,耶律仁先一时还倒不了。”</p>
陈元笑了一下,脸上有点扭曲:“九王子,我只是有一个办法,想和你们商讨一下,至于行不行,你把叔父大人喊来,等我说完之后再下定论不迟。”</p>
耶律涅咕噜盯着陈元看了一会:“好,陈兄少坐,我这就去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