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门!”
滔滔不绝的信徒向路过的普通人宣传着心中信仰,却受到冷遇——没到这时候,保罗·魏尔伦就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把房子租在这儿……
为什么?
若是一个人来到柏林之前,没能向菩提树下大街的任何一个旅店老板提前通知他的到来,让他们为自己适宜地准备好一间在二楼的套房,那么在这个国家的首都,他就会对下榻之处如此乡村式的简陋感到难以理解与不满。
住宿费用当然是与时俱进,但是房间设施却很简陋,家具从一切可能的拍卖中买来拼凑在一起,装饰显露出一半某种表面上的华丽和一半由于过度使用而产生的剥蚀。
而没到冬天,雨雪、风暴与严寒使得柏林的广场与街道上大面积的污泥看起来加倍的恐怖。水面一望无际。
菩提树下大街的马路清洁工把十分奇特的、完全呈糊状的物体扫到了一起,这根本就是无法落脚的世界!
保罗·魏尔伦并不喜欢苛待自己,临时起意骗过任务联络人的视线后,他在这个城市落脚,并不打算应付法国滔滔不绝的来人。
这一失联举动无疑惹怒了上层的那些“先生”——很快,关于“暗杀王”的情报就在地下市场宣传得沸沸扬扬。
这下保罗·魏尔伦想离开这再找一个据点就更难了,本来在伦敦,他倒是准备了一个落脚点,可难道在英国人气急败坏知道当初出手的人是他时他还能安然待在那个冬天有朦胧雾气的国家吗。
大不列颠和法兰西同样,或许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少五花八门的异能力者,谁知道会不会有猎犬鼻子特别灵敏呢?
整整一年,保罗·魏尔伦搬了一地窖的酒水,纵情欢饮,白日在睡梦中度过——他什么都不再奢求。
很快,新的空虚就笼罩了他。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去给出卖自己的法国添堵?没有兴趣。
从头至尾,他就没有在意这个国家。
全然无意义的生命。
直到某一天,夜里,他想起来去“拜访”原先的联络人据点,从地下情报仓库里意外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落款是——
去年的五月。
本以为死去的死人本该是惶恐的事,保罗·魏尔伦却有些畅快——终于找到可以做的事了,他想。
兰波,当初没有杀了你,我会做完之前没有完成的事情。
然而,保罗·魏尔伦很快陷入了更深的失望,上面写着:九年前没有死去的超越者——阿蒂尔·兰波,已确认于五月死于横滨港口黑手党之手,在空档的期间,其一直作为日本港口黑手党的一员。
保罗·魏尔伦翻阅了更多档案,欧洲对于远东地区的情报汇总向来不多——
终于,他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与自己势均力敌的超越者阿蒂尔·兰波,法国超越者谍报员……死在了日本的浅滩上。
保罗·魏尔伦的目光落在了档案中杀死他的那个名字上——
太宰治。
……中原中也。
港口黑手党的新贵。满是脏污的地方黑色组织。
“弟弟……”保罗·魏尔伦语气轻柔,“我不会让你困在这样的地方的。”
看着资料橘发蓝眼少年的图像,保罗·魏尔伦欣慰而愉快地想,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从日本、从横滨港口黑手党手里……
将弟弟从不属于他的地方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