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谁呀？”</p>
“上班时间怎么会有陌生人在工作区域闲逛？他好像在监督我们？”</p>
“嘘！别扭头，他好像看过来了！”</p>
“诶？和他正在谈话的那个人的不是市场部新谷宽部长的个人助理夏目小姐吗？”</p>
“你认识？”</p>
“我……向她表白过，被拒绝了。”</p>
“公司里还有你没有表白过的年轻好看女性吗？她能够拒绝你真是太有眼光了。”</p>
“为什么你们俩要关心别人啊？现在这种情况能多关心关心咱们自己么……”</p>
这里是7楼，神甲er Software Development，家用机游戏开发部）第五小组，简称CS5组部门所在。</p>
和其他街机游戏、网络游戏和手机游戏开发部门一样，CSD部门的每个小组其实都会同时负责着好几个系列的研发工作，只是类型上有侧重，比如CS5组便是主要偏向动作类游戏，也是这次神甲大规模裁员的重点目标群组。</p>
从这周开始，公司已经开始逐渐找人谈话了，搞得各个部门人人自危。</p>
或许是出于想更加低调地处理，神甲没有直接就公布一份数百人的名单，那会像往鱼池里投下一枚深水炸弹。</p>
而是逐个约谈，但反而让员工们人人自危，提心吊胆，思绪难定，上着班最怕别人突然叫到自己的名字，谁也不知道那一声是叫他出去餐厅喝点儿东西，还是终结他神甲职业生涯的死亡宣判。</p>
有种白色恐怖的氛围在公司里开始蔓延。</p>
这样的部门，自然也成了陆启的重点关注对象。</p>
这几名美术一边工作，一边讨论着这一位从未见过的不速之客。</p>
他们的开发环境是相对封闭的，尤其是美术和程序部门，基本上比较少能够见到公司之外的人。</p>
很快，伴随着“哒哒哒”的声音，夏目小姐踩着高跟鞋走到了几人面前，敲了敲其中一位的桌子，将工牌向对方展示了一下道：“松平喜人先生，你好，我是CS8组的组长特别助理夏目雅子，有时间可以跟我来会议室一趟吗？”</p>
“CS8组？”</p>
“对，公司刚刚成立的一个全新小组。”</p>
“现在？”</p>
“现在。”</p>
“那好……”松平喜人良好的习惯，先保存了手上的工作，然后起身随夏目雅子往会议室走去。</p>
身后的同事已经又开始了议论，但他也听不到了。</p>
打开会议室门，里面居然坐着不少人。</p>
主席台坐在最中间的便是刚才那名年轻人，应该就是陆启桑了，分坐在他两侧的有自己CS5组的组长古原大志，还有人事部的新田熏次长。</p>
还有另外几人他不认识坐在左侧一列，可能也是人事部的员工。</p>
阵势不小，让他甚至有种被审判的感觉。</p>
“请坐，松平先生。”陆启率先开口说话，用的是英文。</p>
松平喜人英文很不错，他曾经也在英吉利的分公司待过一段时间，交流完全没有问题，这当然也是陆启选择他的原因之一。</p>
等他坐下，陆启道：“首先我将告诉你的是，非常遗憾你确实在这次的裁员名单里面。”</p>
非常直截了当，而且语气平静没有起伏，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裁员机器。</p>
松本喜人立刻望向古原大志和新田熏次长确认这个消息，但很明显从他们脸上得到的是肯定答复，他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p>
这一瞬间他想了不少东西，结婚后就辞去了工作成为全职太太的妻子，和她肚子里预产期就在明年年初的孩子，每个月要还给银行20万円左右的房子贷款，还有一个正在读大学的妹妹。</p>
脸一下子都变得苍白了起来。</p>
甚至还会感觉到一种悲伤，自己这辈子踏踏实实本本分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就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了呢，美术很多都挺感性的。</p>
陆启继续道：“稍微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做陆启，是一名游戏制作人，从华夏来。你可能也看到了一些新闻，这次我受到神甲公司董事会的邀请来此，组建了CS8小组，将负责一款全新动作冒险游戏的所有工作，代号‘龙后’……松平先生？松平先生！”</p>
“啊！是的，陆启先生，对不起！”松平喜人连忙站起来九十度鞠躬致歉，刚才他完全愣神了。</p>
“再次请坐，可以自然一些，情况没那么坏。”</p>
“再次抱歉……”</p>
“所以在这两个前提下，我也可以给到你两个选择……”</p>
“第一，你可以在离职同意书上签字，基于你在神甲公司工作的年限，和任职期间为公司做出的巨大贡献，你将会获得432万円的特殊补贴，而且可以延迟到本月月底再离开公司。”</p>
432万円，听起来不错，但是实际情况远不如看起来这么乐观。</p>
目前霓虹本土游戏开发尤其是3D美术人员并不紧缺，甚至还有些过剩，这本来就是个人多地窄的国度，竞争太激烈了，尤其是游戏这样成熟的行业，要去重新找工作的话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p>
一年半前神甲上一次裁员的时候的规模不大，全公司就八人，其中CS5组也有一人，是松平喜人的一个朋友。</p>
补偿也没有这次这么多，那位朋友离开神甲后一直在投递简历寻找新的工作机会从未间断，正式入职了一家中小型公司已经是8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而且薪资水平比在神甲时还降低了40%左右。</p>
这就是现状，因为他们这种普遍在三十岁以上的“老人”，非管理层的普通技术岗员工，在人才市场上真的一点儿竞争力都没有。</p>
在别人看来，没有如年轻人那般的冲劲与干劲，不如人家灵活变通，可能还思维固化，缺乏培养潜力。</p>
没有做到管理层要么说明能力不够，要不就是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没有清晰规划，有了家庭的束缚也很难每天都加班到十点以后，隔三差五还得请个假。</p>
在大公司神甲待过，薪水还不低，眼光也高。</p>
没有游戏公司会喜欢招募这样的“新员工”。</p>
而且所谓风险，就是根本吃不准啊。</p>
那位朋友是花了8个月但好歹还找到了新工作，而谁知道他自己出去会是3个月还是就一直找不到了呢，又没人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p>
他也没有抵御这样风险的资本。</p>
所以第二个选择呢，快告诉我……松平喜人心里迫切地默念。</p>
“第二个选择，你也可以接受我的邀请，加入到CS8组龙后项目里来。”</p>
松平喜人抬头，看着陆启，双眼亮了起来。</p>
陆启微微点头道：“但我也必须要向你解释，CS8组是一个临时项目组，仅仅为了龙后这一个项目设立，当项目研发完成之后CS8组也将不复存在，旗下所有员工也无法回到神甲。”</p>
松平喜人傻了，怎么又有转折啊？这颗心刚刚才踏实了十秒钟不到，又悬起来了。</p>
陆启继续道：“我的意思只是它作为CS8这个名字不会延续，不是说它会解散，届时我个人的公司华夏四十二科技将会在江户本地成立分公司，而整个CS8组也将会成为四十二的直属研发工作室。所有成员的职位，薪资水平等各项指标将维持在神甲的标准不变。”</p>
松平喜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p>
等于就是说从神甲转到四十二去工作了，而且待遇不会变动。</p>
“你听明白了么，松平先生。”</p>
“是的，我听明白了！”</p>
“你最多可以考虑到本月月底给我答复，在此之前你也可以试着往其他公司投递简历。”</p>
松平喜人看了眼自己的老领导古原大志，他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发表过他的意见，一直在旁听。</p>
而此时他看见古原大志向他微微点了点头。</p>
“陆启先生，我能问一下您为什么会选择我吗？”</p>
“我看了你的作品，认为你是一个非常有自己特点的建模师，尤其是在年轻女性的刻画上，我能从你的模型上隐约看出角色的个性，甚至脑补出她的一些背景故事，这一点并不常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