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背光传媒的会议室。</p>
这家公司的办公室很小，比四十二最初的那一层还小很多，就27个员工都显得有些拥挤。</p>
会议室也只有12平米左右，如果是一些参与人数比较多的重要会议，估计还是去外边儿的办公室聊比较好。</p>
当然，京城的写字楼租金跟府南不可同日而语。</p>
公司创始人文勉，府南四十二科技的陆启，还有黄浦天海的郭晓东分别坐在圆桌的三个方向。</p>
文勉拿出了他最好的茶叶来款待两位贵客，有过经验的陆启品了一口，脱口而赞：“好绿茶！”</p>
“陆总对茶叶也很有研究啊，我也很喜欢。”他本还想说有空多交流，不过当着天海的面儿不太好。</p>
“Ke总，你也喝呀，真是好茶。”</p>
“嗯，好的，谢谢陆总。”郭晓东也只能抿上一口。</p>
文勉道：“想不陆总和郭总居然也是旧识。”</p>
不过在他看来，两家公司在单机游戏领域都很有建树，有点儿交集也是合理。</p>
“郭总曾经想投资我们四十二呢，可惜缘分没到。”</p>
“还是聊正事儿吧，陆总……”郭晓东每次遇到这个陆启，总感觉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四十二现在也不能说是一家小公司了，但这人也真是没什么商业大佬的模样。</p>
被收购方，和两家收购方，居然能坐到同一张桌子上进行三方会谈，这也还挺少见的。</p>
会议室外，有七八名员工正贴在门边，附耳倾听，他们都非常清楚这是一次能决定公司和他们自己命运的三方会谈。</p>
公司是肯定会卖的，全公司上下都很清楚，老板文勉或许对钱不是那么看重，三年饮冰，仍旧热血未凉，也是做着振兴国产动画的梦。</p>
但按照他们现在自己这样的模式，完全已经到了瓶颈，没有外力支持很难继续发展了。</p>
文勉耗尽家财做出来一个《背光者》，版权根本卖不出去，商业植入更是虚无缥缈，当时全司上下愁云惨淡，文勉自己更是茶不思饭不想，急得嘴上都长了好几个泡。</p>
最终另辟蹊径参选了黄浦国际电影节，因为有国产电影的限定名额拿到了一个提名。</p>
但那是八月份的事情了，这奖项分量着实有限，此后一直也无人问津。</p>
只能说国产3D动画这条赛道目前在资本眼中并不热门，说是有潜力都非常勉强了。</p>
一直到十月份随着四十二《修罗战场》的爆火，才终于迎来了转机。</p>
现在这两家，都是游戏行业里鼎鼎大名如雷贯耳的人物，公司从上至下都坚定认为文勉最近祖坟一定在冒青烟。</p>
天海是想投资入股，而四十二则是倾向直接收购。</p>
公司到底之后会是姓天还是姓四，便就看这番会谈了。</p>
……</p>
“我先来给文老板阐述一下你面临的是个什么局势吧。”陆启说道。</p>
“陆总请讲。”文勉和郭晓东同时应道。</p>
“首先如果你选择天海，你将拥有的是天海视频平台那将近一个亿的月活用户，但凡平台运营部门给你一点儿展示位，你们今后的作品都会迎来数十上百万的播放量。而且天海财大气粗，如果今后追加投资扩大规模，背光团队也能有人力和技术去完成更好的产品，花点儿心思包装一个国产第一CG动画团队的名头，自然会汇聚大量粉丝。”</p>
“说不定上大荧幕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Ke总，我没说错吧，有遗漏的话你可以随时补充。”</p>
这种会面就不用去说别人的不是了，还是当面，会显得low。</p>
“陆总请继续。”郭晓东点头道，感觉血压又有些上来了，有点儿回忆起当时在三藩市被那俩支配的恐惧。</p>
他心里更多的还是无奈，本来陆启后面说的那些内容，都是他原本打算循循渐进向文勉展开描述的，衣服缓缓展开的美妙画卷，每展开一部分都应该能调动对方的情绪和期待，却被陆启这样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p>
同样的事情，平铺直叙地描述和经过浓墨重彩的大力渲染，两者直击人心的力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p>
太流氓了，这个陆总。</p>
只能劝慰自己文勉也不是笨蛋，他自己会谈结束后也会找人权衡利弊，提炼分析核心条件去对比自己的述求。</p>
“如果是四十二呢，我们能带给你的没有那么多，目前看来，只有一个，那就是我。”陆启自信道。</p>
呃……这句话听起来是有点儿太高调了，还很臭屁，陆启平时也不是这么个人，但面对不同的人应该是选择不同的策略。</p>
以他对文勉和背光工作室的了解，是一个信心和灰心并存的矛盾团队，后者占据更多部分。</p>
那种不自信来自于当下国产动画的环境，没有粉丝基数，受众群体面窄，也没有媒体舆论的鼓吹，在《修罗战场》出现之前，没有任何一款高传播度的3D动画作品引领潮流。</p>
即使是《修罗战场》，那目前也仅仅是十四分钟的第一集而已，未来也还很不确定。</p>
陆启继续道：“天海想要投资背光团队是因为他们看好CG动画的潜力，而我不是，直至目前我暂时还是不看好动画产业的，一两部超人气动画可以暂时救市，也能带动这个市场，但没办法直接让它变成承平盛世。因为那需要的是很多个团队的共同努力，大家都有品质之上的作品持续产出。”</p>
“那……”文勉好奇出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