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逼仄的巷道,四面是老旧腐败的房屋,幽深的小街,青石板上的鹅卵石零零散散掉落,亦如远处的青山,暗淡褪色。
一个身形高大略显魁梧年轻人游荡在巷道之中,形单影只,正是张缘一。
张缘一仔细观察着四面八方,疑惑不解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会在这里?真是奇怪。”
他已经在这个鬼地方走了许久许久,却一直在里面转圈圈,迟迟找不到出口,这已经是他第五次来到这个小巷子了。
重点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就好像一场梦,只是有了意识,就已经出现在这里面。
张缘一有些气恼道:“算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他随便找了一个台阶坐下,回想这一切发生的初始。
他明明记得自己和陈墨被困在了藕花域之中,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即将要逃出,结果自己就碰到了这么一回事。
陈墨不见了,这里也不是什么藕花域,一切显得扑朔迷离。
就在张缘一苦思冥想时,旁边缓缓走来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和尚。
老和尚望着张缘一问道:“请问这位小施主,是否有什么烦恼?”
张缘一心中顿觉谨慎,他在这里面已经游荡了这么久,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甚至就连这边错综复杂的屋内都是空无一人,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老和尚。
他摆摆手回答道:“烦恼?没有没有,只是现如今走不出去,倒是挺让人心烦意乱的。”
老和尚笑道:“天下又有什么事情是令人走不出去的,若不是自己囚困自己,又怎会如此?”
张缘一笑着说道:“大师您说笑了,我就是被普普通通困在这里罢了,又怎么会有自己囚困自己一说。”
张缘一心中,腹诽道:“好个神棍,想来坑我?”
老和尚说道:“老衲并无坑骗施主的意思。”
张缘一心中微微惊讶道:“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在什么,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老和尚再次说道:“也并不是小施主肚子的蛔虫。”
张缘一赶紧起身,伸出一只手道:“大师请坐。”
梁丘抚须而笑,坐在了张缘一的身边。
张缘一打量这个一身玄之又玄的和尚,问道:“不知大师来自哪里。”
梁丘回答道:“老衲来自枯叶寺,世人都叫我明喻。”
枯叶寺张缘一听说过,但是稍微思索了一番,并不知晓,这个明喻究竟是何许人物,他说道:“明喻大师方才说我有什么心事,难道我被困在这里跟我心中所想有关?”
梁丘点点头。
张缘一继续问道:“希望大师可以告知一二。”
梁丘双手合十,“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他话刚刚说完,张缘一陷入沉思,口中一直思量着这番话的意思,在不知不觉中,老和尚消失不见,而张缘一浑然不觉。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那荒诞无垠的梦境,江水微寒下的孤影,凡人之躯企图窥探神明的虚妄,一切真实的虚假的,如同一幅幅精美绝伦的画卷,在脑海中一一呈现。
不知不觉,走过很多很多路,见过很多很多人,漫天繁星的兜兜转转,天下的悲欢离合。
有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选择铤而走险,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
有人晃荡一生,好运临头,赚得盆满钵满,而有人一生勤勤恳恳,到头来颗粒无收。
有人满口仁义道德,做着吃人的买卖,有人看着微不起眼,危难面前却敢挺身而出。
有人互相深爱,却谁也不说,受着天涯相隔之苦,有人明明不爱,却能够维系牢固的感情。
依旧相爱的人互不明说,折磨自己,不爱的人貌合神离,凑合下去,他们明明知道,却又不愿做出反应。
一切都回不去了,怀念的也许不是那个人,只是自己额青春,自己的付出,还有些许遗憾,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可与人说着不足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