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所知道的，有身份的女人，都是宫里的。</p>
她们是怎么过日子的呢？</p>
妃子们整天无所事事，早早儿起来就在琢磨怎么打扮穿衣，打扮完了穿完了，就开始等待。</p>
等待皇帝突然想起自己。</p>
公主们，一天里有一半时间要上课，身边的女官们个个儿不是吃素的，长大的，亲娘得力的公主还好些，那些年纪小的，亲娘使不上劲儿或是干脆没了亲娘的，全任女官们揉搓。甚至女官们要不高兴了，公主都有可能都吃不饱，也睡不成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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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家的姑娘怎么过的，潮生真不知道。</p>
隔壁隐约传来人声，声音还越来越大。</p>
潮生精神一振，趴在窗口倾听。听不太真切，还把窗子推开来。</p>
隔壁钱家又闹什么了？</p>
在王府可没这热闹瞧。</p>
潮生听得津津有味儿。</p>
钱婶儿那大嗓门儿正叫嚷着：“你休想！我还没死！这个家轮不到你做主！”</p>
许婆婆端茶进来，正要说话，潮生向她比个手势。许婆婆会意，放下茶盏，过来坐下，一老一少两人一起偷听。</p>
那边又说了什么没听清楚，只听着钱婶儿又喊：“天爷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哟！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就看着她这么欺压我……我不活了……”</p>
许婆婆哼了一声：“她昨天就说不活了，今天又说不活了，也没见她寻短见。”</p>
潮生忍住笑，小声说：“这种哭天抢地说不活的人，其实比别人活得都起劲儿。”</p>
许婆婆点一下头：“听着闹内讧啊？”</p>
“不行！老娘的私房是我几十年辛苦攒的！自打我嫁到你们钱家，我没吃过一口好饭，没穿过一件好衣裳！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辛辛苦苦给你们娶了媳妇成了家！现在可好了，一个一个连亲娘都不认了！告诉你们！我还没死，你们谁也别想动我的东西！要不我就一头碰死在门前！”</p>
呃……</p>
真是内讧啊。</p>
红豆也站在墙边儿，踮着脚想朝那边张望。当然，她没墙高，是看不见什么的。</p>
那边又是哭又是叫，听着还有家什翻倒的声音，一锅粥开了锅似的。</p>
潮生许久没听过这样的动静，倒觉得挺亲切。</p>
许婆婆一皱眉头：“和这样的人家做邻居，天天吵闹不得安生。等韬哥儿赁下了居住，咱们就快些搬出去。”</p>
潮生问：“勇叔出去了么？我有事想问他。”</p>
“他在，就在后头呢。钱家说今天找泥瓦匠来，可我看他们一家子，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p>
许婆婆吩咐红豆：“去请勇爷过来。”</p>
红豆应了一声。</p>
潮生直想笑。</p>
就么大点儿的地方，叫个人提高声音喊一声就得了，许婆婆还得支使红豆传一回话——真是大户人家的作派，虽然落魄了，习惯却不改。</p>
脚步声响，何勇进来了。</p>
“姑娘叫我有什么吩咐？”</p>
“勇叔坐，吩咐是没有。我就想问问哥哥的事儿。哥哥他现在是个什么官职？姚将军又是什么人，勇叔知道吗？”</p>
何勇点头说：“少爷在昆州军中任监门校尉，兼护军左营营官，很得小姚将军赏识。这回到京中，兵部的嘉奖还未颁，若议功，按理应该能再升一级。”何勇又补充一句：“小姚将军就是姚将军的弟弟。”</p>
潮生有些疑惑，自家没什么关系门路，哥哥就算有本事，得姚将军赏识，官能升得这么快？</p>
许婆婆却是一迭声的念佛：“韬哥儿是个有本事的，这行伍打仗的事儿天生就会，跟姑爷一样。”</p>
潮生没出声。</p>
虽然她并不太懂得，可是也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这话。</p>
自家朝中应该没什么靠山的，要是有，当年也不会跌这么惨。</p>
隔壁的声音歇了一时，又吵吵起来：“你们谁有钱谁掏钱！老娘一个钱也没有！”</p>
又是为着钱。</p>
许婆婆这会儿心情好，听着他们那动静也不恼：“一大清早吵吵什么，只怕是想哭穷给咱们听。不用理会。”</p>
说得是。</p>
钱婶儿不是说自家殷实，又娶了个有钱的儿媳妇么？</p>
“姚将军……当年和我们家，有交情么？”</p>
何勇诚诚恳恳地说：“没有，姚将军出身东梁，咱们家将军问罪之后，才被调到昆州一带。之前没打过交道。”</p>
这么说，不是旧部也非旧交。</p>
那为什么？</p>
潮生异想天开的琢磨，难道姚将军或是他弟小姚将军家中有待嫁女儿，相中了自家哥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