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皇后终于等到了她期盼的消息。</p>
不知怎么她觉得有些不太真实，还一反常态的追问了一句：“当真吗？”</p>
“回娘娘，是真的。”</p>
诚王妃已经死了？</p>
陆皇后坐在那儿，手指在猫背上缓缓的抚弄。</p>
诚王妃真的死了？</p>
陆皇后终于确信了这个消息。但是，她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欣喜。</p>
而是疲惫。</p>
“还有一事，诚王爷回京了。”</p>
陆皇后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回来得正好。对了，征儿没一起回来？”</p>
“六殿下没有一同回来，只有诚王爷回来了。”</p>
“他是特意回来等王妃临盆的……”陆皇后已经许久没有觉得这样快意了，四皇子看着宽和，凡事不在意，其实也是个拗性子，费尽心思求娶了何氏，现在不定怎么摧心肝伤断肠呢。陆皇后十分轻快地说：“替我更衣吧。”</p>
皇帝必然也会很快得知这个消息，诚王妃死了，诚王必定不好过，皇帝的心情也不会好。自己就不宜穿戴妆饰得如此光鲜艳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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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皇后换了一身儿青莲色的衣裳，首饰也换了白玉与青玉的。她遣了人去前面打听，知道诚王爷已经进了宫。</p>
诚王妃去世不是小事，皇帝一定会亲自过椒房殿来同她说，绝不会随便遣人知会她一声。</p>
陆皇后对着镜子仔细理妆。</p>
她只用了一点胭脂，薄薄的抹在腮上，看起来显得很温婉，唇上没有擦口脂。</p>
女为悦己者容，什么时候应该做出合适的妆扮和姿态，陆皇后很精通。</p>
她会让自己看起来更亲和，让皇帝不自觉地对她放下心防……</p>
但是……她也有拿不准的地方。</p>
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已经不再年轻了，虽然穿着衣裳看起来似乎同十年前没有变化，可是脱下衣裳，就能看见已经日渐衰老的身体。</p>
已经成年的儿子里头，老二是不可能的，老五也不足为惧，就是老四和老七……</p>
陆皇后忽然觉得眉画得浓了一些，她用手指蘸了些香露，缓缓将眉黛拭去，擦得淡薄一些。</p>
她的手顿住了，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p>
这样的她，看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封后之前。</p>
那时候她还是小小的昭仪，蔡皇后还活着。</p>
她那时候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娶代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子，成为椒房殿的主人。</p>
不，不一样了。</p>
时间是最公平的，没人能躲得过。</p>
衰老的不止是皇帝。</p>
她自己也不再年轻了。</p>
镜子里的女人没有平时那样的浓妆艳饰，看起来有掩不住的苍老和憔悴。</p>
陆皇后的心绪就象破了口的布袋，原来的欣喜庆幸都悄悄漏洒了。</p>
她有些不快地把镜子一合，转身站了起来。</p>
已经快到傍晚了，从椒房殿前望出去，残阳如血，将落而未落，墙上，地上，栏杆上……到处都被涂染上了一层血似的余晖。</p>
皇帝的舆驾朝这边过来了。</p>
陆皇后领着人出迎，一众人都跪了下去，陆皇后屈膝行礼：“恭迎皇上。”</p>
“免礼平身吧。”</p>
陆皇后站直了身：“皇上要来，也不先让人通传一声，臣妾也能做好准备啊。”</p>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皇帝脸上的神情。</p>
皇帝眼圈微微发红，神情也显得十分沉郁。</p>
陆皇后心里更确准了。</p>
诚王妃必是已经死了，老四在皇帝那儿应该没少掉泪。</p>
皇帝难过什么呢？难道他就这么心疼老四？</p>
陆皇后不动声色，待皇帝进了殿，坐下来，皇后才说：“皇上……看着象是有心事？”</p>
皇帝看了她一眼。</p>
这就是默认了。</p>
陆皇后善解人意地说：“虽然朝中多事，皇上也要保重龙体。眼看天气要凉下来了，想必疫症也不会再扩散蔓延。”</p>
皇帝点了一下头，可是明显心神并没放在这上头。</p>
不就死了一个诚王妃，至于父子俩都这样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