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沈傲,童贯是惹不起又兼之巴结不上。好在沈傲除了上次端了造作局,倒是一直对童贯不理不睬,童贯也知道自家和他相比已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在边镇这边吃灰流血才赚来的一点功劳,哪里比得过沈傲这样的近臣?因此奉行的是尽量不得罪的心思。
至于边镇这边的军将,心思也各有不同,不以为然的居多,这些人都是桀骜难驯之徒,沈傲在汴京练校尉,他们也早就知道,心里更不以为然,让书生去上阵,这不是开玩笑,将来是要抢人饭碗的。
不过在蓬莱郡王面前,他们也不过是蚂蚁一般的存在,不管满意不满意,谁又敢当着他的面说什么?踩死你绰绰有余,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沈傲打马过来,后头的骑兵校尉轰隆隆的也勒马驻足,童贯笑吟吟地勒马过来与沈傲相会,在马上拱手道:“王爷,杂家有礼了。”
沈傲上下打量了童贯一眼,一下子颠覆了他对童贯的印象,原以为是个白面太监,可是看他刚武的样子,颌下居然还有浓密的胡须,整个人显得颇有精神,锐气十足,虽然身上穿着的是宫中的礼服,可是举手投足,都有一副彪悍的风采。
难怪这家伙颇有些治军的本事,据说早年童贯监军西北进攻西夏时生了一件大事,大军到了湟川,因为宫中起火,徽宗下旨童贯回师。童贯看过手诏后,若无其事地折起来塞进靴筒。军中主将问他,皇帝写了些什么?童贯回答说:皇帝希望我们早日成功。在这次战争中,童贯表现低调,平息了西北部族的叛乱。在庆功宴会上,童贯慢悠悠地拿出皇帝的那份手诏,传示军中将领。大家一看之下,无不大吃一惊,惶恐地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童贯回答说:“那时士气正盛,这样子止了兵,今后还怎么打?”主将问:“那要是打败了可怎么办?”童贯说:“这正是当时杂家不给你们看的原因。打败了,所有罪责我自己承担。”当时众将领“呼啦”一下子跪了一地,大家无不感激佩服。与此同时,童贯还收养了阵亡将领的孩子为义子,这让那些在生死场上搏杀的将领们十分感动,认定童贯是一位值得为之卖命的上司。
童贯这个人,或许行军打仗的本事不怎么样,可是在边军这边却很有威望,沈傲这时也不好得罪他,朝他拱手道:“童公公客气。”
说罢一起打马入城,自然先是洗尘宴,此后便是沈傲和童贯关起房门私聊。
从一开始,沈傲和童贯都在相互试探对方,这时候四目相对,童贯大致已经知道了沈傲的性子,笑吟吟地道:“上一次花石纲的事,若不是王爷高抬贵手,杂家只怕已经身异处了,这份恩德,杂家记得清楚,定有图报。”
沈傲淡淡一笑,明明是他整了童贯一下,这童贯却说得好像自己对他有恩似的,这份心机倒是比那蔡攸要深得多。
沈傲颌道:“好说,今日进了这熙和,倒是看得出童公公整军有方,边军作战经验丰富,武备学堂最缺的就是这个,到时候少不得要带一队人来这边历练一下,少不得要童公公照拂。”
童贯道:“王爷吩咐,杂家敢不应命?”
寒暄了一阵,算是有了点交情,童贯开门见山地道:“西夏公主择婿,本来呢,也未尝不是好事,可是杂家这边的边报倒是听说西夏王早已属意金国,王爷这番去,只恐生变。陛下已经加急送来了旨意,命杂家调度军马做好万全准备,随时策应王爷,王爷,此去西夏,一旦有事,切记得立即派一信使传消息过来,杂家也好随时出击。”
沈傲呵呵一笑道:“只怕用不着童公公了,对付那些西夏人,沈某一人足矣,童公公放宽心就是,陛下是太小心了。”
童贯颌点头,笑道:“能无事便好,王爷既有把握,杂家也就不说那些丧气话了。”
说罢二人一齐喝茶,沈傲就在童贯府上歇了,第二日清早继续启程,童贯这边要调一队心腹侍卫偕往,沈傲婉言拒绝,笑吟吟地道:“有校尉足矣。”这口气,对骑军校尉很有信心,李清等人听了,皆都在马上挺起胸来。
童贯道:“王爷,三月之后,咱们在熙河见。到时杂家给王爷庆功。”
沈傲只是点点头,便策马带队去了,从熙河出来,沈傲与李清并肩而行,对李清道:“这童贯倒是个厉害的角色,看到下头将校看他的眼神吗?”
李清道:“卑下也曾在这西北边镇公干过,童公公驭下的本事确实非同凡响,西北边镇上下,若是说让他们为大宋效死他们或许会迟疑,可若是说为童公公效死,都是抢着去的。”
沈傲愣了一下,不由地道::“这人当真厉害。”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