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的大名,已是不胫而走,这时候已经有人淡忘了龙州掀桌子的事:掀桌子算什么?龙州的守将算是运气好的,还没有触到这煞星的逆鳞:看看金人什么下场?八百多人,悉数斩了个干净,据说城外的河里至今还有尸首冲到下游去,金营已经化成了灰烬。
在西夏人眼里,金人已是强大的代名词,而现在,径大姑且不论,只说狠辣二字,便再没有人比得上那位蓬莱郡王了:一夜之间,杀人盈野,第二日又是没事人一样;据说下午的时候,仍和人说笑着去市集闲逛,市集的人都是胆战心惊,据说都给吓了个魂不附体,那沈傲走到一个卖羊的商人那里去询价,商人双膝一软,就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说小本买卖,愿笑纳一头云云。
这位沈煞星撇撇嘴,倒是丢了张大宋的钱引出来,叫人牵了羊,便转身走了,只留下一个尿湿了裤子的商人,至今还没有回过味去。
鸿胪寺那边,当差的上下官吏也是胆战心惊,从前伺候着这人,倒不觉得什么,只觉得这位大宋来的王爷谈吐风趣,总是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可是这时候,虽然仍是风趣,仍是如沐春风,却是让人不敢再有丝毫怠慢。
当天夜里,沈傲宰了一只羊犒劳侍卫,也请了耶律阴德过来吃,李乾顺的诏令已经传出,公主又是huā落到了沈傲头上,耶律阴德心理颇有些妒忌,可是在沈傲面前,绝不敢表现出一丝半点,那一夜他是亲眼看着沈傲带队去杀人的:那天下午的时候还是谈笑自若,到了夜间便提了剑挟持着他出门去,说翻脸就翻脸。
一夜过去,沈傲清q起来,宫里便来了人,沈傲穿上朝服”随着宫中来人入宫”到了门口时,恰好撞到越王李乾正从宫中出来。
李乾正看着沈傲,呵呵一笑,道:“蓬莱郡王安好。”
沈傲只是笑了笑,道:“好得很。”,李乾正笑道:“恭喜郡王将成为我大夏的国婿了。”说罢,脸上浮出一丝试探,道:“待大婚之后,郡王打算什么时候成行回国?”
沈傲见他紧张的样子,心里岂会不明白他的想法?淡淡地道:“不急,急个什么?”
李乾正干笑一声”深望了沈傲一眼,低声道:“本王能促成郡王的好事,也就能破坏郡王的好事,郡王好自为之,莫忘了,没有本王,郡王只怕要空手而归了。
沈傲皱起眉道:“沈某人倒是有一句话要相告。”他看着这越王,一字一句地道:“本王要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李乾正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方才二人的对话,其实隐含着另一层意思,越王所要的,是立即清除掉公主这个祸端,淼淼公主是李乾顺独女,而女婿作为半子,虽说继承皇位不合祖制,可是多留一日,终究是个心腹大患,所以李乾正言外之意是催促沈傲速速成行”带公主回国。而沈傲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厉害,西夏还没有彻底倒向大宋,他是绝不可能说走就走的。
李乾正请沈傲走,沈傲偏偏不走,看上去只是无伤大雅的小矛盾,却都关乎着二人的切身利益,谈不妥,自然是拂袖而去。
沈傲也不理会他,一个越王”怕个什么?接着径直入宫不提。
李乾正打马回到越王府,门房过来相迎,笑嘻嘻地道:“殿下,神武军和龙穰卫两大羊使求见。”
李乾正心情不好,一巴掌摔在这门房脸上:“滚!”
说罢,气冲冲地进去,到了偏厅这边,已经有两个人等候多时了,这二人一看脖子上的金色项圈便知道也是王族,一个叫李延,一个李旦,见了李乾正,立即起身行礼,道:“殿下。”
李乾正坐下,叫人上了茶,抱着茶盏道:“咱们这一次是驱虎吞狼,赶走了一条饿狼,却又来了一头老虎,那个沈傲,本王原本还想和他合作,谁知他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绝不是个善茬,有大宋在背后为他撑腰,若是让他做了这驸马,只怕到时候还是一个心腹大患。”
李延性格火爆,冷笑道:“怕他做什么?别人怕他,我却不怕,我们都是元昊大帝的子孙,岂会怕一个南蛮子?”
李旦低眉陷入深思,道:“最可怕的还是他的一千骑兵,能一举击溃金人,不容小觑,他若是要兴风作浪,需剪除他的羽翼不可。”
李乾正摇头道:“现在事情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不过话说回来,我那皇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般崇尚国学,宁愿去器重南蛮子也不愿意重用我们国族,这江山是国族的,不是南蛮子的。现在又寻了个南蛮子做女婿,谁知什么时候昏了头,把江山都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