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自然不会在乎区区一个史湘云。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了。
内阁文官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孝德帝的心腹重臣依旧只有三人。
英国公李长青、曹国公岳钟琪和成国公陈昭。
在孝德帝看来,这三人互相制衡,足以任自己掌控,并以他们为首组成的勋贵体系,和文官体系抗衡。
以保证皇权稳固。
这么多年的天下太平、海清河晏,边关安稳,流民减少,加上大权独揽,孝德帝变产生自己就是汉文在世、唐宗附身的感觉。
所以他渐渐飘了。
为了追求长生,开始宠信各种炼丹术士。
不过他也是有心眼的,每每不是独吃,还让大臣为他试吃。
比如李长青、比如历任内阁首辅。
于是孝德十八年六月,年仅五十岁的英国公李长青病逝。
越明年,皇后病逝。
但孝德帝似乎早有盘算,立刻提拔庄妃幼弟杨遇春为平沙侯,掌管京中禁军,为大都督府正一品都督同知。
杨遇春本就是军中悍将,先后参与数次大战,谋勇兼优,且生而沈毅,言笑不苟,在军中名气很大,升任高位,也算水到渠成。
但这就给了一些人不好的想法。
随着庄妃成为后宫之主,加上杨遇春的军权加重,太子渐渐被冷落。
他时常和皇六子璐王、皇九子福王两位一母同胞、同时被冷落的兄弟一起饮酒,最终被庄妃所知。
于是孝德二十年某一日,朝中忽有大臣上奏,弹劾太子和璐王、福王勾结,暗操兵甲,图谋不轨。
此时孝德帝在位二十年,大权独揽,说一不二,又一心想着长生不老,早就对过早立太子有些后悔,又想他和英国公家的关系,当即怒上心头,下令将太子、璐王、福王逮捕,并于当日将三人贬为庶人。
孝德帝随后召集大臣们,商议如何处置太子三人。大都督府一品都督同知杨遇春道:“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豫。”
岳钟琪也道:“陛下家事,臣不敢妄言。”
内阁首辅林如海则据理力争。
只有陈昭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但孝德帝却要陈昭说话。
陈昭便淡淡开口:“陛下,臣刚才想起一些往事,有些走神。”
“什么往事。”
“唐玄宗首任太子李瑛之旧事。”
此言一出,孝德帝、杨遇春脸上同时变色。
原来大唐开元二十五年,唐玄宗李隆基一日杀三子,其中就有太子李瑛,埋下了天宝危机的祸根。
陈昭此言,分明是指责孝德帝日渐昏庸,且杨遇春是李林甫在世。
这和公开骂人没什么区别了。
看着文渊阁内所有人的表情,陈昭知道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所以回到府邸之后,在锦衣卫甲胄骑兵的护送下,陈昭连夜带着全家离开,皇帝布置在身边的监视力量完全没有起到作用,反倒是掩护陈昭离京,安全抵达津门。
至于内阁首辅林如海一家,自然也安然离开京城。
津门是陈昭的城市,不管换了多少官员,都无法消除陈昭的影响,这里有上万全副武装的民兵以及庞大的私人舰队保护他们。
事实上,孝德帝也好,内阁和大都督府也好,根本不知道陈昭此时真正的实力。
连林如海都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女儿和外孙,他肯定不会这么干脆的离开的。
孝德帝大怒,当即斩杀太子三兄弟,免去林如海内阁首辅的职务,又将孙绍宗、张鹤青等人下狱,随即派大都督府左都督岳钟琪率禁军进攻津门。
但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禁军将领们纷纷请假,随即出城避祸。
紧接着,禁军哗然,索要饷银,还要开拔费、茶水费、上阵费,甚至还有什么冰敬费、碳敬费。
否则就不肯开动。
一群大头兵,胆敢这个时候威胁皇帝?
可是皇帝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法子压制他们。
因为皇帝不差饿兵,你不给人家好处,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
而且孝德帝这几年在长生不老这个领域上耗费了太多的银钱,禁军和京营的军饷已经快要发不下去了。
臣属明确地告诉皇帝,如果津门和松江没有将每年的定例银子送来,禁军的饷银都发不下来,何况什么开拔费?
没有饷银,京城兵马会不会哗变都不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