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界碑之后,知道进阳谷县了,其实没这块界碑,大家也能觉察出已经不在寿张县境内了,原因很简单,官道比寿张县内宽敞一倍还要多,修缮的更加齐整,路边种的树虽然不高,可也能看出已经长了两年左右,道路两旁还能看到浅沟,这是用来排水的设置,不过阳谷县少雨,浅沟也足够了。
距离界碑二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座客栈,几根捆绑起来的粗大竹竿上挑着旗幡,旗幡上四个大字,前房后院,门前停着几匹马,两辆大车,路上已经没几个行人了,毕竟此时距离天黑不远,这个位置前后都没有什么村落人家,懂行的肯定会提前找好投宿歇息的地方。
“老爷,前面那客栈有些蹊跷,可能不干净,咱们再向前走走?”家丁护卫的头目开口问道。
张叔夜却没接这个话,他翻身下马在那道路上来回走动,仔细端详,看了一小会,又对着这条官道的远方看了一会,视野所及之处都是这般宽敞齐整,路边小树成行,沟也没有断绝。
“先生,这般规制,我在京城也看得不多,皇宫附近,富贵高门周围,官署左近也有这般的,也有不如这般的,怎么这阳谷县之地,在这偏僻地方,居然还有这样的设置?”张叔夜满腹疑问,他只举了京城的例子,其他地方那是提都不要提了。
“老爷,先赶路吧!”师爷温和的提醒了句,但大家也能听得出这位师爷同样很好奇。
张叔夜点点头,又是重新上马,才走了两步,师爷开口说道:“其实这么做也不难,无非时常督促百姓就可以。”
“的确不难,但如今又有谁会去时常督促,倒是在收税赋催逼徭役的时候勤谨的很。”张叔夜冷笑着说了句,师爷没有接话。
张叔夜一行数人,江湖经验丰富,家丁们武功高强,也不怕真的是黑店,进去以后却发现处处干净,连喂养马匹都能用粮食。
这要是黑店,那店家肯定赔的破产十回八回了。
结果一问,是阳谷祝彪彪爷的产业。
“客官第一次来我们阳谷县吧?看到这路就说好了,客官要是看到县城到独龙岗,以及祝家庄盘陀路集市,那才叫好,比这个宽出两倍去,路面平整,隔三差五的修整当然是新修的,为什么要修,为了客官们方便,为了车马走起来方便,客官你是没去过祝家庄的集市,啧啧,那每天进进出出的大车和牛马骆驼,数也数不清啊没有好路,根本不行。”
第二天大家起来的很早,继续前进,结果看到道路两侧田地规整,沿途的村庄整齐,没那么多规矩。
而张叔夜久经官场,民间吏务十分精熟,见识经验都远比大多数人高,几次从官道上下来,去两侧的田地中观察,去村庄中找人询问。
结果听了满耳朵的“彪爷”。
“……这水渠是彪爷的庄子先挖的,各处想要用的,都自己去挖,但必须要按照彪爷的规制走,要定时交粮食的,那边还要定时派人来看,不合规矩的就要罚,这是好事,大家都愿意交粮食,这庄稼有水才长得好……”
“彪爷刚二十,规矩大的很,每个村子外面都有个池子,村子里不能随地方便,各家茅房也要清理,都送到那池子里沤着,加上草木灰,到时候肥田用,麻烦是麻烦,可肥力不小,庄稼长得好,村子里也干净,彪爷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的,看不得脏污……”
“彪爷慈悲,给俺们免了西城所的租税,听说那玩意一收,啥都保不住……”
结果听得张叔夜眼皮子直跳,最后也没心思问了,骑在马上口中直念叨:““农事,民事,这和你祝彪有什么关系,虽说朝廷和官府不做,但你凭什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