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来,几人是准备去看唯一入围的国产纪录片,《殇城》。</p>
相比于拿着《余震》冒充《大地震》,挂羊头卖狗肉,营销悲痛的小钢炮,《殇城》的导演赵启就很诚实,每当有人问他,这部纪录片是不是真实记录了地震场面的时候,他都会回答,</p>
“跟地震本身没太多直接关系,也不是讲地震悲痛的。”</p>
这部纪录片讲的是震后三个家庭的故事——一个在地震中失去父亲的少年,不知道如何与改嫁的母亲相处;一对被地震夺走了独生女儿的夫妇,犹豫着要不要再生个孩子;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在地震中失去了女儿、孙女和3个姊妹,她本要与母亲相依为命,却在分房子的时候多贪了3套房,锒铛入狱。判刑那天她才知道,自己被抓以后,母亲去世了。</p>
所谓众生相,便是如此。</p>
三种问题,三种同样浓烈的情感,洋洋洒洒,肆意奔驰···</p>
这是一座城的故事,是这座城里漂浮的思念···</p>
尤其难得的是,导演的情感一直都显得十分克制,不离不弃,亦隐忍安宁。伴着叮当悠远的音乐,一段又一段长长的,缓慢的摇移推拉,拉开了记忆的序幕,也展开了人物内心憔悴的回忆···</p>
语言,像水一般,时而汹涌,时而平缓,时而激荡,时而静谧,逝去的曾经俨然从未远离,伴随着粗糙的画面、嘈杂的人声,以及从遥远城市的传来的字正腔圆的播报,飘荡在这座破碎城市的上空。</p>
俯瞰着看起来光鲜的建筑,高耸的楼宇,和那些大概永远都见不到自己亲人的人们。他们苦苦徘徊在彼时的记忆中,却不得接近,空空地凝望,黏黏的檀香···</p>
片尾,是三个家庭主人公的特写,类似《舌尖》的致敬式总结,温和且诚恳,将导演的作者思想隐藏在了最末尾。</p>
所谓的纪录片,最大的作用就是记录,你要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情,他们的作用,就是用镜头和剪辑把真实记录下来,供来人观赏,思考。</p>
当然,BBC除外,那就是一群流氓蛋子···</p>
放映结束之后,《殇城》获得了广泛的赞誉,虽然是纪录片,但是在剪辑和拍摄上,导演确实花了功夫。</p>
该片的剪辑师,是长期与贾科长合作的马修·拉克劳,对于这种现实题材作品的剪辑能力可以说是出神入化,能从大量的材料中找出最适合剪辑,不影响观看衔接的素材,不得不赞!</p>
赵启仍然是那个宠辱不惊的平和样子,对他来说,四年的功夫,能把这部纪录片拍完就算是大功告成,反正投资是圣丹斯来的,纪录片这玩意,赚不赚钱两说,能拍完就是胜利。</p>
制作方也理解这一点,并未强求,也未把纪录片拍成一部展现苦难,抑或是揭露某些本就不存在的丑恶,就是平和端正。</p>
待看完,万年心中也很压抑,未跟赵启多言,只是在出门时轻鞠一躬,也算是给这个坚持不懈的男人和地震中不幸的家庭献上几分敬意。</p>
·····</p>
翌日,万年叫上多兰,来到了影展会场的一个小摊位。</p>
一台大电视摆在当中,循环播放着那段短片,汤姆和达米恩苦逼的坐在两边,跟门神似的瞅着来来往往的行人。</p>
片商要投资,首先考虑那些拿奖的咖。</p>
他们这样的,算是打秋风。既没名气也没奖励,人家上杆子给他们投资啊?</p>
达米恩现在就很后悔,非常后悔,早知道,就直接要了人家投资得了。</p>
男主角而已,人家一个柏林影帝自个凑上来,自己还纠结个屁啊!</p>
“你看看你,那会儿要是早点要了人家的投资,咱们早就能开始找演员,弄剧组了,还用得着现在这样?”</p>
汤姆抱怨道,“你前两天想找谁来着?”</p>
“戴恩·德哈恩。”达米恩闷闷的答道。</p>
“这哪儿比得上人家,”汤姆吐槽道,“人家可是自带投资来的,在美国,你想找这样的演员?做梦吧!”</p>
“可是,他们投资了,发行怎么办?”达米恩嘴硬道。</p>
“我们和布伦屋有合作,欧洲那边还有MK2,至于中国市场,我的公司自己就可以发行,不必担心。”一个声音传来。</p>
达米恩抬起头,一脸的惊喜,特有农村少年喜迎红军归来的既视感。</p>
大哥,你咋才来捏?</p>
当然,他肯定不能这么说,文艺咖,还是得注重牌面。</p>
“哦,”达米恩起身,带着礼貌的装逼式笑容,“你好,万,我回去看了一下你的作品,非常不错。”</p>
万年点点头,在小小的摊位前转了转。</p>
“咳···”</p>
达米恩轻咳一声,“我考虑了你的投资要求,非常合理。但是,如果你要担当主角的话,整个家庭线我们得重新构架一下。”</p>
万年没理他,跟多兰说道,“如何?这个短片?”</p>
他看了看那段画面,不屑的撇撇嘴,毕竟是王家韦的同道,对于这种靠着快节奏来引人入胜的电影不是很感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