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就在昨日,郑元勋再次举行诗词笔会,文人墨客上千人汇集,歌姬名妓聚集,诗会魁首众美环绕,今日还在众人簇拥下游街夸耀,诗会诗词还会收集在诗会诗集中留存,”
唐烨摇头晃脑。
“扬州世风糜烂至此,本官只能称之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每当看到如此场景,我却往往想起我京营军卒浴血拼杀,诛流贼杀建奴,为大明流尽鲜血,我大明中原无数百姓挣扎在水火中,”
堵胤锡手臂重重一挥,
‘本官就是来此荡尽妖魔,重塑朗朗晴天,’
“只是,大人,此番十分凶险,从现下探知的情形,两淮盐运使冯裕,扬州知府李岘都勾连其中,此外扬州大盐商二十余,小盐商三百余,如同铁板一块,镇守参将邓岷怕也是其同道中人,推动改制不易啊,”
唐烨直摇头。
‘这也罢了,大人,就怕手段过于激烈,有心人推动下,引起所谓庶民暴动,昔日神宗帝也因此偃旗息鼓的,’
李之炤也是有些惊惧。
实在是随着收集的信息越多,他们发现遇到的阻力极为庞大。
掌控局面,无碍是衙门推进政务,还有诸军弹压的暴力。
而现在扬州的诡异情况可能是,这两方面都可能失控。
造成堵胤锡毫无依仗,成为孤家寡人,这如何办差。
“局面不利,却也大有所为,”
堵胤锡淡淡笑道,
“还是那个手段,分而化之,盐商众多,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对抗的手段三个,勾连上官拖宕,相互勾连罢市,如果都不成,最后就是破釜沉舟的驱使暴动,只要将本官驱逐,推出一些人抵罪,就能让当年苏州一幕重演,让殿下推动的改制搁浅,而他们继续在扬州逍遥,”
堵胤锡从来不小看对手,曾几何时,他吃过大亏,两次任职都被迫下野。
从那时候起,他从来都是严阵以待,直到差遣结束。
“分而化之,嗯,盐商倒是可以,扬州盐商分为徽商和晋商,两家明争暗斗,矛盾极深,其中徽商以郑元化、汪化甄为主,晋商以孟东吉、王继宣为主,去年为了争夺盐场甚至有过械斗,最后被盐运衙门平息下去,大人,可以扶持孟东吉等人,从内部分裂盐商,”
李之炤献计。
堵胤锡点头,
‘不错,你有心了,此事就由你操持,’
李之炤急忙拱手应是。
“大人,只怕只是分而化之依旧不是根本,其中利益干系太大了,大人不得不防,”
唐烨还是有些忧虑。
这是他们遇到的最大一次危机,甚至可能葬送堵胤锡的官途和声名。
‘无妨,本官昔日在长沙之时就将声名官途置之度外了,如今,本官只求一样,改制功成,为此不惜此身,哪怕此事过后追责致仕,也毫无遗憾,’
堵胤锡斩钉截铁。
...
冯裕府上书房,两个中年人一身便装相对而坐。
身边在没有其他人。
两人面色凝重。
“冯大人,难道周阁老在京中也无法拖延改制盐政不成,让这个酷吏南下扬州极为不妙啊,”
一个瘦小的中年人一脸的焦虑。
正是扬州知府李岘。
‘拖宕不得,周阁老的幕僚来信,说的极为详尽,不能也,此事是那位殿下点出的,经过他的筹算,大明的盐税当在近千万,而不是如今的不足百万,李兄想想,当今听了这个,能不动容,须知我大明一年的财赋才不足两千万,这是增加三分之一的收益,陛下怎么忍得住,’
面容清隽的冯裕叹道。
“怎么筹算的,不可能,怎么可能达到千万之数,满朝的大员被小太子诱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