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塘帝国西南,前往从洛城到永乐县安平村的官道上行驶着一架马车。
今天注定是安平村大喜的日子,文人除了那几位素洁高雅之士,其他附近十里八乡的俊生、秀才都纷纷前来祝贺。
“跟你说哩,这风老爷可是没看出来,前些年与人讲话只是傻笑,除了就是可着劲的点头,木讷的很,这两年可不得了了,前年考上了秀才,如今又中了解元。”
“可不是嘛,风老爷如今可是一脚踏过龙门了。”
“快快快,赶快去风家给刘老太祝贺去咯,以后有事指不定要求刘老太咯!”
各家各户的妇人在自己家小院里议论纷纷,也跑到了风家去了,想要攀上一些交情。
“如今风兄中了解元,依我看来,这势头,恐怕来年去了大都之后怕是要中进士啊。”
“能中进士!?”
“我看有可能,我洛城一位叔父说,主考官看了风兄的答卷,赞叹不已,啧啧称奇啊!说什么‘文能入翰林院,落笔如神应如是!’”
“当真有这么玄?”
“据说巡抚大人正好回京述职,已经带上这份考卷回大都面圣了。”
此话讲完,众人皆是一怔。
“如此看来,我等应该多多与之来往啊。”
“可恨风兄为人木讷,不肯言语,我等与他交情尚浅啊!”那秀才摊了摊手。
“嘘,噤声,切勿再如此言语,也切勿再叫风兄,要叫风大人。”一人道貌岸然。
“对对对,不能叫风兄了,应该叫风大人。”
马车上,年仅18岁的风尘坐在颠簸的马车上,从洛城到安平村去的时候是徒步,走了七八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有马车了,不过风尘实在坐不惯马车。
“阿牛,到哪里了?”风尘掀开车帘露出头,看到外面如那壮硕的阿牛。
阿牛是风尘去洛城路上捡的,洛城是青塘西南地区最大的城邦,西南的羌族、蛮族等部落都会到洛城交易一些货物,风尘看体型觉着阿牛是蛮族人。
不过阿牛摇摇头说,他是在山里跟捡到他的猎户一起长大的,后来猎户死了,猎户临死的时候告诉阿牛外面的世界很大,准备好了就出去闯一闯,你性子愚钝,怕你闯不好,实在不行就回来打猎,你一辈子就像我这样,也挺好,至少山里不挨饿,没人欺负你。
阿牛在上山守了三个月的孝就下山了,其实他本不愿下山,可是山上的动物一批接一批的死去,已经很难打到猎物了,他才到了山下,在山下半个月饿的不行的时候正好撞见前往洛城的风尘。
“风哥,快到了,十几里地。”阿牛抓着手里的地图,挠了挠头,一脸憨笑。
风尘一路上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问问阿牛到哪里了,因为这一路,阿牛已经走错十多次了,他很想让阿牛进去坐着,他来当车夫。
风尘确认了一下才回到车内。
“也不知道那位算命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个世界真的要经历大灾变了吗?阿牛说山中的猎物平白无故的死去,会不会是瘟疫?这种山里长出的植株又是什么?”
风尘握着手中的最后一颗白色果实,阿牛说这是山中一处突然出现爆发出的裂缝里长出的果实,那裂缝里生了一株果实,阿牛摘了,吃了两颗,当时除了全身仿佛被撕裂一般,排除大量的黑垢,除此之外阿牛的身体反而变得壮硕了很多。
“身体轻盈了很多,记忆力、目力、思维、力量、感知力变得很奇怪,第一次感觉到和天地如此亲密的接触,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血液的流动。”风尘握着最后一颗白色果实,喃喃道。
风尘确实尝试吃了一颗,本来以他脆弱的身板在阿牛告知会撕裂身体的时候,他应该望而却步的,可是,鬼使神差的,他信了算命先生的那句话。
“地裂而万物变,变衰,然则,有新物生,新生则新生。”
两个新生,风尘知道前一个新生应该指的是新生事物,他反问算命先生。
“后者新生为何物?”
“为生机,一线生机。”
风尘攥住最后一颗白色果实,“地裂、变衰,难倒就是阿牛在山里看到了那般,动物死去,新生就是这白果。”
所以,风尘鬼使神差吃完之后白色果实,后面却不好过,风尘回忆起那种身体撕裂感,现在后脊梁还在发颤。
那是一种从五脏六腑瞬间爆开的撕裂感,再到骨骼化为粉末,最后犹如雷霆灌顶一般劈在大脑之中。
更要命的是这些被击碎的器官需要重组,那种夺魂噬心的牵扯感让风尘更加的后怕,他几度昏迷过去,感觉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可是就在他每次进入死亡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中能出现一种白光满天的画面,硬生生把他从鬼门关拖回来。
不然,以他脆弱的小身板,早就和世界说再见了。
自从记忆力、目力、思维、力量、感知得到的全面的加强之后,考举人对风尘来说变得格外的简单,从上古到现今所有的、但凡书中有的,风尘只需要一眼,而且思维变得格外的敏捷,这才有了后来惊艳主考官一事。
马车缓缓的驶入安平村,村口已经被围满了,前面站着秀才,员外等一些人,妇人还是那般在后面切切私语。
马车上走下一位瘦弱的青年,身子单薄,一袭文人青衫,奇怪的是,风尘力量便强大的很多,但是身子还是这般瘦小。
身子八尺有余,下马车带着文人的那种拘束感,小心翼翼抬起长袍下了车。
青年尚且青俏,充满了稚嫩,长发梳背,这一副打扮倒是像个文人的样子,比起三个月前离开安平村的样子,脸庞上的肉倒是紧了一些。不过,像极了醉酒的游吟诗人,眉目之间充满了慵懒,但是仔细往深处看,总能看到一点点的星光。
走起路来还是如以前那般,看到几位姑娘投来目光,风尘便要低着头,不敢直视,不知是不自信还是羞涩。
“见过风大人。”所有人弯腰行礼,女子妇人更是半蹲。
风尘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感慨。
“读书十载,直中解元,应该就是为了如此,人前受人膜拜,人后受人尊敬,如今算是实现了吗”
俊生秀才,甚至县里的大人物也有一两个来了,恨不得和风尘攀亲带故,风尘还是维持以前木讷的样子,任你好说歹说,风尘就是点点头。
“风大人,您这一路劳累了。”
“多谢”
“风大人,可愿意移驾鄙人府中,在下已经为风大人摆好了接风宴。”
“实在抱歉,旅途劳累。”
“......”
风尘还是憋着一口气应付下这些人。
说完,风尘叫上阿牛往家里赶,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出人头地,唯一让他挂念的,就是他的奶奶了,他被奶奶从小拉扯长大,关于父亲,他的记忆中只记得父亲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将荣耀洒在了边境战场,虽然是一位无名战士。
身后的那些人都是眼眸微眯,有几个甚至暗暗骂了起来,“狂妄!竖子!此子官途短暂啊!”
“没有结交必要,毫不通情达理!”
“必死于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