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特意赶早从俞督坐班车上来,在坪山技校下车,直接来到坪山矿区。
此时潘大章对柳东生几人说:“你们几个想挖的民窿,现在还够,现在签协议,缴费用,然后想去那座山挖,我就替你们定位置。”
黄见妹在潘大章观察三座山岭的时候,一直紧跟在他身边。
妄图从潘大章的眼神中看出一点破绽。
上几次潘大章都是拿个罗盘,围绕一个开矿位置,前后左右勘测,然后断定某个点可以开窿。
但是这次,跟往常完全不一样。
只是站在山脚下往光秃秃的山上仰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前面是光秃秃一片。
有几次黄见妹都想问他:你在看什么?
可是他不敢。
他现在内心对潘大章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
甚至他对许静金和黎金龙,还有收砂站那几个员工,他都能把自己脾气克制住。
被蛇咬过一次,路上见到草绳都心惊。
只听潘大章故意逗他:“大水牛,这次你恐怕不用我替你勘测开窿位置吧?你缴完租金后,可以自己去找开窿位置。”
黄见妹苦丧着脸说:“别呀,潘总,我还是交一千块勘探费给你才放心。”
他赶忙跑去黎金龙处签协议,缴纳租金和勘探费用。
潘大章开给用罗盘给他们几人定位置。
黄见妹和王北斗都是地点送在黄屋岭。
柳东生在老鹰嘴岭选了三个新窿。
方程式和何润华在龟背岭选了三个民窿。
此时许火根三人找到了他。
“大章舅公,终于找到你了,我们三人也来你这里承包一个民窿挖,也给我们找个位置吧?”
潘大章冷眼看了他们三人一眼,问道:“你们三个人从来没有干过挖矿,你怎么挖?你以为是可以用锄头挖的么?必须会懂凿岩,爆破,扒矿和洗砂等专业技术的师傅才行。你们有吗?”
许火根一时无言以对。
“我们可以去学。”许静银心虚地看了大章一眼,低声吱唔着说。
“哼,等你学会这套技术了,我这里几座山也基本上挖完,没有钨砂了。”
许火根讨好地说:“大章舅公,你是大老板,很多事我们几个都不懂,还要你教教我们几个该怎样做?”
许静银和许静观也点头。
“是呀,以前的事,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计较了。”
潘大章指着何润华、方程式等几人说:“看见没有,他们几个都是投资的老板。一个民窿至少要请有十个挖矿工,其中要有几个熟练的师傅,比如凿眼懂爆破并且有专业爆破证的,还要有一个懂洗砂的师傅,其他的可以是铺工。另外要有充裕的资金,民窿一般要挖上二三十米才会有矿,其间的投入要上万块,有这笔钱吗?没有的话,就回麻油坑村去吧!”
他毫不客气地说。
开民窿挖矿也并不是谁都有能力的。
象静银和静观两兄弟,口袋里面肯定拿不出一万元资金。
不知道许火根这个老江湖是否有万元存款。
许火根点头说:“我们几个商量一下再说。”
潘大章点头:“你们若是有资金投入的话,首先还要先去找几个熟练的矿工,去上坪矿区、老矿区,还有就是这里,每天都有没本钱自己做不了老板,只好替老板打工的挖矿师傅来找工作。你们找到这些人,跟他们谈好价。有人手了,再来跟我谈签协议的事。”
许火根头脑反应快,马上领会了大章说的意思。
他对静银两兄弟说:“我们先了解这些师傅各工种工人的工资怎么算,还有各种材料的价格。”
“先去买几包好烟,不然问人家,人家也不一定理你。”
三人搭讪人的功底还是不错的。
潘大章还远远听见许静观在问许火根:“火根哥,大章说要一万块资金才能开工,我和静银才有一千块钱不到,上次罚款的钱还是借静金的。你有那么多钱么?”
许静银说:“火根哥肯定有,别说一万,二三万他都有。火根哥我看我们也要跟刚才那几个挖矿佬一样,多租几个民窿。大章不是说,这里的矿很快会采完么?”
许火根:“是不是我们分开来,你两兄弟合伙去凑钱开一个民窿,我单独去开。不然的话,以后赚钱了也不好分。大家都是兄弟……”
许静银为难地说:“我两人那里有钱?”
“没钱的话,你们可以去借,或者去向个人贷款也行。你哥肯定有钱,叫他借钱给你们都行。”
“我哥,唉,钱都不在我哥手上,给我大嫂抓得死死的,再说了,给那个大章知道了,他还不修理我两个。”
许静观似乎从许火根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火根哥,我们跟你贷款行不行?”
“你看利息给多少才合适?”
潘大章几人准备回收砂站。
天气炎热,在光秃秃的山岭上,烤得浑身难受。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胡文煊和他朋友小胡子,此时见潘大章对自己两人根本都不理不踩,心里有点恼火。
小胡子的眼睛盯着温小芹身上背的那个包,心里开始发痒。
他们两人在外面社会上混,干的就是这种营生。
看见别人身上的钱就会想办法据为己有。
若是没有达成目标,心里会一直难受得要死。
他低声对胡文煊说:“老胡,那个背包至少有几万块,要么搞他一把走人,挖个鬼的矿,累得象狗一样。”
真是狗性难改!
潘大章厌恶地撇了撇嘴角。
胡文彬回道:“别乱来,文彬还在这里替他打工呢,我们跑了,文彬怎么办?”
他把潘大章叫住了:“潘总,也给我找个位置挖民窿。”
潘大章:“想开的话,刚才我跟他们三人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吧?真正想开的话,付一个季度的租金,可以自己去找点。需要我帮你勘探位置的话,付勘探费一千或五百元,一千元的矿石量肯定比五百的多许多,自己选。”
他强调说:“我跟你弟是朋友,他现在也帮我打工。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计较你刚才的无礼。坪山矿区由我说了算,想在我这里耍横逞强的,一般我会清理他出去。”
说得胡文煊脸上一块青一块白。
他心里愤愤不平。
你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说话口气如此托大。
肯定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在这里穷山沟里,因为倚靠大树,人家卖你面子,所以才能呼风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