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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情从跟她交往以来就是矛盾的。</p>

我曾决定三十岁才结婚因为想先培养一个能牢牢保护我和我妻子的爱情的物质环境。</p>

我有浪漫情怀但先尊重现实。我能理性地判断:现在的我仍一事无成完全无法保证我未来的爱人跟着我不受苦;而且她对我的感情能有多深我并不知道。</p>

她必须有吃苦的能力以及能坚持就算吃苦也不会离开我的决心我才能接受她因为我不愿感情道路有波折——专一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对我的爱人的要求。</p>

如果从现在起就和我在一起那么为生活奋斗就是两个人一齐的旅程所有风浪会一齐经历所有困难会一齐承受。</p>

竹若太美好了美好到以至于我竟会在判断出她是否合乎我的要求以前就心中惶恐认定与其将来她离开不如现在由我拒绝她。</p>

我绝非心志薄弱的人一般外表上的出众根本无法让我出现不能挥动“慧剑”斩情丝的情况以前就有过好几个女生明里暗里表示喜欢我其中不乏相貌俏丽者但我悉数断然婉拒。可是竹若……我舍不得放手。</p>

她让我这样一个向来果断的人陷入两难的困境中。</p>

矛盾中我答应她来我家的要求。</p>

临行前她打电话知会父母又是央求又是撒娇半个小时过去她爸要求和我通话。</p>

“米儿从没单独在你这样的异性家里过夜的经历——你懂我的意思吧?我和她妈妈都不放心你能让我们放心吗?”米儿是竹若幼时的乳名。通常情况下父母应该不会乱对外人说女儿的小名的我猜她老爸是要通过我对这名字的反应测一下我和竹若究竟好到什么程度心想伯父您可真有心计平静地说道:“对您来说我只是个陌生人那么无论我怎样保证也不可靠。我只想说一句:请相信自己女儿的判断。”</p>

竹若在旁冲我做个鬼脸伸出一只大拇指。</p>

事情就那么解决了她爸爸确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愧是高级知识分子甚至还允诺让她在适度的范围内自己决定呆多久只要回去前打个电话先。</p>

打完电话竹若说:“我爸说你应该是个诚实可靠的人。他在夸你哪高不高兴?”</p>

我微微一笑。</p>

***</p>

回家就是好。在学校你过了午饭时间就意味着你的肠胃要受冷食欺压回了家却会有人给你留。妈给我留了我至爱的回锅肉、耙茄子还有半碗蒸蛋。</p>

还在狼吞虎咽的当儿坐在一旁瞎聊的竹若忽然说:“听!什么声音?”我一听忍笑:“你在笑。”她嗔道:“我不是开玩笑你听那声音‘咯咯咯’的。”我强忍喷饭的冲动:“就是你在笑。”她莫名其妙:“我没笑呀。”</p>

我吞下口中饭菜循声而去掀开一只倒盖着的大背兜下面有个竹篓里面铺着干草草上蹲着一只母鸡正“咯咯咯咯哒”个不停。我说:“请看。”竹若凑上来:“鸡?”我撵开那鸡露出一蛋:“这就是传说中的‘母鸡下蛋’有没有觉得它的叫声和你的笑声异曲同工?”竹若连捶了我好几下惊喜地捧起那蛋:“还热的呢!会不会有小鸡在里面?”我促侠地一笑:“问你啊!你才下的只有你才知道嘛!嘿别打我才吃的饭……哎哟!要吐出来了!”</p>

饭后天空愈阴沉。</p>

我洗净碗筷将之放回碗柜。</p>

因为空间狭小的关系家里很多东西都显得简陋陈旧像碗柜就是放在天井里还是两年前从镇上搬家回来拿回来的“回归”之前就已经用了十来年。而吃饭的桌子就摆在爸妈的卧室里大部份杂物只能放在房梁上连夏天必不可少的小风扇(大的放不下蹲梁上去了)都是挂在饭桌侧上空以免战友地理面积。饭桌过去是去年才买的冰箱紧贴其侧是衣柜。</p>

其实本来房子并不小大概要过一百平方米但其中大部分被辟为猪圈在猪们的“圈地”运动之下人住的空间自然就显得狭窄了。</p>

竹若问:“你爸妈的床呢?”</p>

我指给她看其实就是水泥彻的一个中空的台子高约一米下面存放粮食、饲料等物上面就睡人。</p>

她闪动着大眼睛不说话了。</p>

我平静地问:“换作你是我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而父母居住的条件比自己差了许多你会不会将自己的让给父母呢?”</p>

竹若想了想说:“是我的话我一定会。”</p>

我慢慢地说道:“但是我不会。”我自嘲地冷笑一声站在门口望向天空“我是不是很不孝?”</p>

“不——是!”竹若说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拿了个百多斤的重锤锤中我心窝。</p>

我说:“理由呢?”</p>

她像在和谁赌气似地干干脆脆地说:“没有!”</p>

我讶然转身:“你不是听错了我刚才的话吧?要不要我重新说一遍好增强你的判断力?”</p>

竹若用力摇着头像个洋娃娃:“不要!”</p>

我说:“一时冲动说出的答案缺少理性。”</p>

竹若说:“我本来就是用感性判断的!”</p>

我说:“本人不信没有道理的事。”</p>

竹若想了想说:“那我给你一个理由好了。”</p>

我下命:“说!”</p>

她歪着脑袋说:“不管有没有理由我都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她问:“这个理由充不充分?”</p>

我说:“你的头太长了都快到腰上了。”</p>

她娇叱道:“别打岔!快说充不充分?”</p>

我只好说:“充分——不过你的头是太长了嘛刚才我说错了你的头不是快到腰了而是已经过腰了。你看你一歪头头吊得像个鬼一样。”</p>

竹若喜孜孜地说:“那我把它剪了剪个披肩好吗?”</p>

我摇头:“太短了。”</p>

她问:“那你说该留多少?”</p>

我一本正经:“齐胸口就差不多。”</p>

她把头捋到身前比比:“这么长好看吗?”</p>

我说:“当然好看——这样以后你现我盯着你胸部看的时候我就可以面无愧色地说:‘嗯这理师技术不错!’哈……”竹若的拳头早飞了过来。</p>

欧阳竹若。</p>

只有我才知道让我舍不得放手的原因不是你的容貌不是你的身材不是你的聪慧不是你的善解人意也不是你的温柔体贴。</p>

而是你这份毫无保留也毫无理由的信任。</p>

可是也只有我才知道让我不敢接受你的原因是我不知道自己信不信任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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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下学期我在报名的前一天到校。室友君子和伟哥都比我早到汇报说连续三天都有个声音柔柔的女生打电话缉我。</p>

两个人四只贼眼凶光闪闪恶狠狠地逼问:“说!是不是老婆的干活?!”那架势就是国民党拷问我党地下工作者现代校园版我当然要继承我党传统:“要我说勿宁死!”</p>

我先想到的此人是竹若因为最近几个月和我交往较多的女生数她最符合“声音柔柔的”这个残酷条件;但又觉得不是因为她没我的寝室电话号码而且她是会计系跟我们计算机系隔得甚远应该不易搞到我的号码。上期我们见面要么是偶遇要么是这次约好下次从不通电话。</p>

那么就只有往其它方向猜。</p>

我追忆似水年华连初中同学都想遍了仍是无果。</p>

后来事实证明我小看了会计的能耐。那人真是竹若她通过室奋勇当先的帮助和自己校区干部身份的职权竟搞到了我们班的通表从中撷取有用住处联系上了我们班新疆女生再藉以找到班长(男新疆人)的电话通过他完成了“卫星定位系统”的构建查到敌踪——亦即信息安全o31班植某人的电话号。</p>

最恐怖的是她还成功让所有涉及此过程的人都认定了她是我堂妹——即她父是我父的亲兄弟、两人多年前离散、又因私人原因她父改名换姓云云。</p>

这简直就是欺骗群众不过我谅解。因我知道她为何这么做——因为我曾正告过她不准做出任何可能让我们班人员误会我和她关系之举当时她大怒说“鬼才稀罕和你有啥破关系”我则微微一笑。</p>

其实我是怕自己会因为流言而存着相信自己真的和她有什么亲密关系的幻想。</p>

有时流言可以左右一个人的思想我不想失去理性因为当时我已经觉察出她的美好了。</p>

这所以能得知真相是因为当晚她又打了电话。</p>

次日辰时三刻我们在教学楼会师。</p>

竹若给我通报了寒假生活年又过得怎样玩又玩得怎样吃了整只烤乳猪游了几回冬泳。</p>

然后她送了我一只小贝壳穿着红绳打了个漂亮的中国结。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更意外的是她随后呐呐地说了一句话:“整个寒假我脑袋里都是你的音容笑貌。”</p>

我把玩着那贝壳说:“明白阴险的面容笑面虎的相貌对吧?”</p>

后来再想起那应该是她第一次向我示……爱。</p>

***</p>

猪圈里传出猪跑动的声音。</p>

竹若侧耳听了听忽然说:“我想看看猪。”</p>

我颇意外:“之前你没去看吗?我还以为你都看过了。”</p>

竹若脸颊微红:“我不敢去怕在你爸爸妈妈面前出丑要是留下坏印象就糟了。”</p>

我哑然失笑说:“Fo11ome.”</p>

城市中人与农村中人的区别在上大学以前我还未明显感觉到来到这所学校后才有所体会。其中有一个最让我吃惊的例子就是居然大多数城市学生活了十**年连活猪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彻底毁掉了习语“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的正确性和客观性。</p>

竹若不幸地是这一类学生中忠实的一员虽然她受过的教育是我望尘莫及的我仍要说她的视野实在太窄。</p>

第一个圈里六口壮猪在睡觉有几口懒懒地抬眼瞟我们。竹若一只手捏着鼻子说:“这个味道好奇怪又像是很臭又……反正……反正……怎么这么难闻啊?”</p>

我耸肩道:“闻久就习惯了。”</p>

她迟疑地问:“这……就是猪吗?”</p>

我疑惑道:“你不是吃烤乳猪吗?至少猪的形状该见过吧?”</p>

竹若红着脸辩道:“那个没……没这么大嘛……”</p>

我捧腹大笑眼泪都钻了出来。</p>

竹若跺足道:“你!不准笑!”说完自己反忍不住笑了不依地捶我肩膀同时不忘继续捏住鼻子。</p>

那模样可爱极了。</p>

巡查到一圈二十一只小猪仔的时候爸回来了。</p>

如果说世上还有让我佩服的人那就只能是我爸。他的生活经验之丰富对我来说就好像广不见边的汪洋。他开了二十多年的车跑过以省计的地方此外还是个道地的农民然后他还是技术娴熟高的木匠、篾匠、电工、泥水匠。年轻时他在云南当过兵练就一身健壮的体魄手臂上的血管和青筋闲时都条条清晰可以肌肉坟起。家中重活儿均由他操作譬如家中那扇重达八百多斤的活动水泥门就是由他亲手制模凝造自己做滑杆上滑轮最后一个人安到门框上的——他怕会砸伤别人拒绝了我大堂兄自告奋勇的帮忙。</p>

所以说小偷想进我家都不容易因为先要有非常强健的身体——不过有非常强健的身体还去做小偷的人一定是脑袋有问题其成功率也就不用多说了。</p>

爸能蒸出香甜可口的馒头可以下厨炒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青椒肉丝或是动手检修汽车又或亲手砌一堵结实的围墙。用他自己的话说:“给我材料我连原子弹都可以给你弄出来。”——当然有夸张的成份连我身为他儿子天下最佩服他的人都不信因为他只有初中文化(我爸那会儿上高中不用考试由村里推荐他虽然成绩极好却没内部关系)虽然自学了高中、大学的物理和化学。</p>

他还非常有眼光。他能鉴别各种衣物的好坏尤其是制作工艺精良与否和材料的高低优次。他预见了电脑的重要性。1995年在邛崃都还没接受电脑这概念、平乐镇连电脑影子都没的时候他买了一台486机自己学了教我后来又让我自学。13岁的我成了四川农村头一批学电脑的人并因此有了一定的软硬件技术基础。这优越的条件带来的影响直到2oo5年的今天虽然处在城市学生的环绕中仍可清晰感觉到。</p>

直到五年后即2ooo年敝人所在高中才购了二十来台陈旧486机“为广大师生普通计算机教育”。这时我早换了赛扬2进入了多媒体时代。爸还学会了炒股通过电脑上网培养股票眼光。</p>

那时我们一家都在镇上住就生活方式而言已经脱离了农民的范畴。</p>

他唯一的让我不满之处是对我期望过高。这成为后来我一度跌落的主要原因。</p>

o3年我考上大学爸下了个决定:离开平乐镇搬回农村老家。从此我离别了从三岁起一直住了十八年的小镇回了乡下。街上房子则被卖了作我上大学的资本。</p>

他唯一的失算之处在我看来就是认为我已经不喜欢农村所以借这件事来给我背水一战的危机感。</p>

我清楚;我没告诉他我爱农村。</p>

爸长得很有威势我身体虽然高度成问题但健壮程度绝对不低可是相比下仍只能算是一文弱书生远不能与他比。他平时不苟言笑但交际能力却出奇地强这方面我仍差他多矣。</p>

爸放好摩托车训斥:“咋不喊人家进去坐哩?木头木脑勒!还有冰箱头勒冰淇淋咋不拿出来请你同学吃嘛!”几个月不见他的样子仍如从前只更黑了些眼神却有点异常的温和。</p>

我乖乖受训竹若忙说:“叔叔您别客气当我是自己人好了不用特别优待我的。”转头趁爸不注意又拧我背肌低声说:“你家有冰淇淋也不告诉我!”我唯有苦笑:“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不吃冰淇淋勒早就忘干净喽。”</p>

事情最终以她连吃了两袋结束。如果不是她自己不好意思了我估计她吃光冰箱甚或吃了冰箱都没问题。</p>

之后半个多小时聊天中度过。</p>

爸有个厉害之处能天南地北地侃从农家到国家从吃的到住的从地下到天上口若悬河头头是道让听者如沐春风谈兴大。今次他小小挥从一只苍蝇入手直说到吃粑茄子皮可以防止蚊虫叮咬再到茄子皮组织结构比人脸皮厚继续深入至人性的强弱之处最后结束在人吃鸭子的种种益处因为妈回来了——亦即杀鸭做饭之刻已至。</p>

我帮妈卸下猪草竹若在一旁想插手插不上唯有呆看。后来还生了让我尴尬的一幕:爸用刀割开鸭子喉管时竹若被涌出的鲜血吓得躲到我背后把脸埋到我肩上。</p>

更尴尬的是爸妈都装作没看见把头别到一边去了。</p>

六点刚过乌云终于鼓足气开始吐口水接着改为流眼泪最后真实性抬出了大盆舀水来泼。</p>

我手忙脚乱地帮爸把放养在外面的十多只鸡鸭赶回来竟看见竹若在身上套了一条围腰帕袖子挽了起来露出白生生的手臂正帮妈剥蒜。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还开心地交流鸭子该怎么做才好吃的心得。这时狗已经放了出来在竹若脚边嗅来嗅去尾巴摆个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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