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站立在甲板最前方的尖端脚下便是暴风海不过此刻围拢在四周的飓风已消失得无影无踪。</p>
系密特非常清楚脚下的海面离开他至少有几千米之高即便以他身为力武士的强悍就这样跳落到海面上也毫无疑问地会粉身碎骨。</p>
从侧面吹来的狂风在他耳边留下了呼呼的、劲急而又尖锐的声响不过他的脚跟却仿佛牢牢黏在了甲板上面一般竟然没有丝毫的动摇。</p>
虽然这景象对于任何一个力武士来都是必然能够做到的事情正因为如此系密特丝毫没有因此而感到恐惧和害怕。</p>
此刻真正令系密特感到提心吊胆的是他即将进行的试验。</p>
突然间一声暴喝灼眼亮丽的白色圆球在瞬息之间将他的身体彻底笼罩。</p>
紧接着一道亮丽的电光飞窜而起。</p>
那是一道倾斜指着上方笔直的闪电不过伴随那灼亮闪电的是确实显得非常不和谐的、极为低沉和轻微的雷声。</p>
当那灼眼亮丽的电芒从视线之中消失的时候原本静静站立在甲板尖端的系密特此刻正飘浮在那数百米之外的空中。</p>
看着脚下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海面系密特猛然间高声叫喊了起来那是自内心的欢呼系密特感到自己终于征服了天空。</p>
朝着四周扫视了一眼对于眼前的景象系密特仍旧感到很不习惯。</p>
为了令他能够在天空中飞翔那个叫拜尔的诸神使者之中的一员将一个核桃大的东西装在了他的身上除此之外便是在他的眼睛上面动了一些手脚。</p>
按照拜尔所的只是在自己的眼睛里面安装了一个“内视网膜萤幕”。</p>
系密特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他看任何东西都多出一些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玩意儿。</p>
这些东西有的是五颜六色的圆圈有的是纤细的直线不过无论是什么图形旁边总是少不了一些奇怪的数字。</p>
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东西系密特唯一知道用途的便是和飞行有关的那一而已。</p>
他掉转头看着刚才站立的位置一个淡蓝色的光圈突然间跳了出来罩在了那个地方光圈的底下立刻标出了一个由三个数字组成的座标。</p>
又是一道亮丽的电芒。</p>
电芒闪过系密特已站在了原来的地方不过有些不幸他的脚底在甲板上狠狠地撞了一下令他感到一阵异样的疼痛。</p>
“在着6之前最好稍微蜷曲一下身体这样也好有个缓冲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地就可以熟悉这一切。</p>
“随着时间的推移飞行或许会变成你的本能。”站在旁边观看着的拜尔立刻指道。</p>
此刻的拜尔并非是第一次看到时候那样仅仅只拥有虚幻的身影此刻他正附着在一具身体上面。</p>
那具身体从外表看上去和真人似乎没有任何两样但是系密特却知道那摸上去像是常年操劳微微有些粗糙的手里面有的只是一堆质地轻盈的金属骨架和一团乱麻般的导线。</p>
用这些东西做成栩栩如生的人偶的方法显然和魔法师们所熟悉的制作魔偶的技巧完全不同。</p>
毫无疑问那又是他所无法理解的技术这种技术显然来源于那个久远的异世界的文明。</p>
系密特并不打算去理解这种文明事实上他感觉到对于那个文明知道越多他便会对这里的一切感到越陌生。</p>
但是恰恰是这些和人类显得差异最大的诸神使者却令他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p>
就拿眼前的拜尔来如果不是事先看到过他一被制造出来系密特毫无疑问会将他和迪鲁埃、亨特他们归为同一类人。</p>
在这里在这些冰冷的金属战舰群中他所看到过的每一个人虽然都只有一个虚幻的身影但是却令他清清楚楚感觉到那是实实在在的人拥有着人的情感和脾气。</p>
背靠着高耸的舰桥系密特和他新认识的朋友悠闲地坐在那里。</p>
“你们的故乡是什么样子的？听环境很糟糕。”系密特问道。</p>
在稍微熟悉了一些之后他便没有再隐瞒对于这个世界的创造以及他们的来历的认知。</p>
当然系密特将这一切都推在死亡峡谷的那位喜欢沉默和孤独的死神的头上。</p>
从真神莫拉那里他早已经知道那位死神和眼前这些诸神使者的关系还算是不错。</p>
“那里曾经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和这里一样美丽。</p>
“当然除了母星之外还有一些殖民星那里的景色同样很不错或许应该是各有千秋吧。”</p>
拜尔收起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用充满了情感、同时又满怀忧伤的神情道。</p>
“殖民星就是和这里一样的地方？”系密特好奇地问道。</p>
“差不多事实上我们原本就是一支为了寻找新的殖民星球而四处远航的探险队我们曾经现过三颗能够被改造、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当然没有一颗能够和这里的条件相比拟。”</p>
“改造一颗星球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吧？</p>
“如果不是因为在这里你们找到了永生不死的方法你们原本应该看不到此刻这番景象这仍旧值得你们去为之而付出一生？”系密特忍不住问道。</p>
“或许你难以理解但如果你和我和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一样从就出生在被巨大的圆形罩子笼罩住的庞大城市里面四周除了房子仍旧是各种各样的房子能够看到的树木全都经过所谓的艺术表现手法加工过。</p>
“你就会感觉到那样的生活远没有我们这种随时能找到新的漏*、拥有着某种寄托的冒险来得有趣。</p>
“不过有一件事情你没有对改造殖民星球的工作并非一定需要漫长的时间事实上没有人会愿意等待如此之久只要一现适合人类居住拥有改造价值的星球我们的使命便宣告结束。</p>
“将会有专门进行星球改造的舰队来接替我们的工作他们会迅地运来相当数量的人口一般来第一批至少是十万在二十年的时间里面便会6续增加到两千万左右。</p>
“一座座巨大的罩子将出现在那颗殖民星球上这原本就是我们最为擅长的事情在被隔绝的空间里面城市会渐渐成形而在罩子外面同时进行着的便是对于环境的改造。</p>
“先改变大气的成分其中最至关紧要的便是制造出氧气然后便是创造出水有了水就拥有了调节气候的手段所有的这一切在这里同样曾经生过花费了我们那么多的时间。</p>
“但是在那些殖民星上就完全不是如此在遍布整个星球的上百个殖民成千上万的人同时努力工作改变着星球的面貌事实上在一边改造大气成分的同时对于植物的培养也在进行。</p>
“一般来一颗星球在短短的一、两百年的时间里面便可以达到殖民的要求上亿的人口将6续前来。”</p>
拜尔长叹了一口气用思念的口吻道。</p>
“所有人都是在母星出生的吗？”系密特继续问道。</p>
“那倒不是整个联邦之中母星的人口占据三分之一我们这里的很多人并非出生在母星不过联邦的中心仍旧在母星正因为如此那些最为重要的机构以及最为高等的学府也仍旧以母星最多。</p>
“我学的是机械工程在这方面母星永远是技术的源泉事实上除了宇宙航行的中心并非是在母星之外所有最先进的技术全都是出自母星。”拜尔道。</p>
“为什么会这样？”系密特问道。</p>
“道理很简单飞船的频繁起降对环境有所破坏母星已脆弱得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p>
“除此之外另一个原因是母星的重力显得偏大从母星起降需要损耗太多的能量。”拜尔解释道。</p>
“你认为有朝一日母星会现这里吗？”系密特再一次问道。</p>
事实上他更希望知道的是那所谓母星上的人会如何看待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的人类。</p>
是作为同类还是作为另外一种看上去有些相似的种族。此时此刻系密特对于人类的本性之中那种排斥异己的习惯已不再抱有任何幻想。</p>
正因为如此他倒是很想看看拜尔这个与众不同的“人”的看法。</p>
“这或许没有什么可能别把我们看得那样神通广大广阔的宇宙之中还有许多东西并不为我们所能够理解。</p>
“我们当初之所以会迷失了方向绝对是一场意外一场迄今仍旧不为我们所知的意外造成这种意外的力量来自于宇宙本身。</p>
“我们迷失的甚至不仅仅只是空间上的某一个位置很显然那场意外令我们滑入了另外一条时间轴。”</p>
看了一眼系密特那迷惑的眼神拜尔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道：“这种事情我们都无法弄清楚你就更加不可能明白。</p>
“更何况对于空间和时间模型我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因为那并非是我所擅长的课题。”</p>
“对了我一直想弄明白西北荒原是怎么造成的上一次魔族仅仅只进化出了三种兵种即便对于此刻的人类来也足以克制为什么却给你们造成了如此重大的损失？”系密特心翼翼地问道。</p>
“如果一定要寻找原因的话那只能够我们低估了魔族的力量和它们的狡猾魔族显然原本就拥有对付空中战舰的手段但是却直到最后才一下子用出来。</p>
“你可以想象一个身穿最为坚固的铠甲、手里握着最为锋利的武器的勇士陷入了无数弓箭手的包围之中的感受不过损失并非像你想象之中的那样巨大我们仅仅损失了四艘战舰其中的一艘还是有意撞击魔族最初的那座基地而坠毁。</p>
“之所以会令你感觉到战局惨烈恐怕是因为那片土地全部变得荒芜了的缘故这件事情全得归罪于老大。</p>
“那个家伙特别容易冲动再加上他原本和那些魔族就有着深仇大恨被那样没头没脑的一阵打击弄得他心烦意乱和怒火中烧这两样加起来那片土地自然再也没有生机了。”拜尔耸了耸肩膀道。</p>
“对这样冲动而容易爆的家伙你好像还挺认同的。”系密特惊讶地道。</p>
“这种事情不清楚当事情过去之后反过来想想老大确实太过冲动了一。</p>
“不过那个时候我们正在被魔族从四面八方攻击根本就没有办法躲藏甚至连撤退的余地都没有。</p>
“在那种情况下老大的绝对在我们看来简直再英明不过。”拜尔不以为然地道。</p>
“那么当初的杀人事件以及在听证会上杀死那些审判员这件事情呢？”系密特继续问道。</p>
“在这件事情上我和跟随老大的所有人绝对支持老大。”</p>
看到系密特疑惑的眼神拜尔坐直了身体解释道：“从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最终得到的答案总是截然不同。</p>
“先不去杀掉那个臭女人的事情对于那个听证会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认为那场听证会有哪怕一公正的成分在里面。</p>
“公正的听证会应该听取所有人的意见而做出的决定至少要让大部分人通过但是事实偏偏并非如此。</p>
“听证会由十几个人组成更无耻的是竟然以公正的名义排斥我们这一方的人员参加当然倾向我们的人也并非没有但是这些人要么就是两面不想得罪要么就是感觉到没有获胜的希望都退缩了。</p>
“在这种情况下老大会得到什么样的判决显然早已经定了下来这件事情别老大不肯服气就算我们同样也咽不下这口气。</p>
“反过来再杀人事件我们也死了一个同伴她绝对可以看作是因为那个臭女人而被杀那个臭女人同样应该受到审判但是事实是我们提出进行公开裁决但是被有些人以各种各样的名义推拖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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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道理其实非常简单在这支探险队里面看上去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但是地位的不同仍旧令某些人的心里存在着高低、上下的分别进而这种看法被延伸到了对于生命价值的看法。</p>
“我们就是那些地位低下的一群人在某些人眼里我们是车夫是工匠是保镖是佣人我们的生命一钱不值而他们却是不可替代的精英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一群人他们的大脑、他们的智慧是无价之宝。</p>
“或许有些人把这看作是意外但是我们并非如此看待老大只是用他自己的力量来捍卫他的权力和尊严。</p>
“我并不想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咎由自取这种事情谁都不上在我所熟悉的人类的历史上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p>
拜尔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哀伤。</p>
听到这番话系密特彻底沉默了他躺在那坚硬的甲板之上仰望着蓝天。</p>
拜尔的话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自己算是哪一种人。</p>
是那种和真神莫拉一样高高在上将自己真正看作是神灵的类型？</p>
还是和那位冲动容易爆平时却和蔼可亲如同邻家长者一般的人物？</p>
突然间系密特感到自己和那两方面全都沾一边却又并不是很像。</p>
更令他感到困惑的是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甚至有些像那位孤独的死神。</p>
事实上系密特早就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怪胎他和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p>
他鄙视那些“橱柜”系密特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还是因为受到教父、文思顿这些“壁炉”们的影响。</p>
不过他也不敢肯定自己和文思顿他们一样对于未来看得非常淡漠系密特现自己一直非常在意次子的这件事情。</p>
这显然意味着他不可能像文思顿那样逍遥他得为自己的前途而拼搏。</p>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受到赏识的时候自己并不像文思顿和撒丁那样洒脱。</p>
系密特非常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于地位的提高和受到别人的重视感到高兴虽然力武士的恬淡令这种暗自高兴没有被别人所知不过系密特自己最为清楚那种骄傲和自得感的存在。</p>
在瑟恩思所生的那件事情同样也证实了这一系密特非常清楚自己绝对没有错误但是问题恰恰就在于他这种明确的感觉。</p>
想到这里系密特甚至有一丝疑惑。</p>
他知道对于那位自由军统帅所拥有的仇恨或许并非是因为那所谓的世仇而是因为自己隐隐约约地将那个人看作是对立的仇敌。</p>
系密特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搜索了片刻他愕然现原本那位自由军领崔特在他的心目中便隐然当作敌人来对待。</p>
“我的那位不幸牺牲的同伴的遗体你们是否在收拾残骸的时候现？”系密特突然间问道。</p>
“非常可怜尸体甚至无法拼凑完全你们居然敢驾驶那样简陋的飞行器闯入这里那具遗体已被冰冻如果你想要看看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拜尔连忙道。</p>
“不用不着了我不希望打扰他的安眠。”系密特连忙拒绝道。</p>
“那倒也是我相信你的同伴早就渴望着能够得到解脱。”拜尔轻叹了一声道。</p>
“什么意思？”系密特皱了皱眉头问道。</p>
“或许不太恭敬出来有损你的那位同伴的形象。不过我们现你的同伴曾经受过重伤那种伤对于男人来非常难以容忍。”拜尔压低了声音道。</p>
“是什么伤？”系密特支撑起身体问道。</p>
“和男人的命根子有关很显然你的朋友试图用各种方式掩饰自己在这方面的缺陷。他甚至黏贴上胡子还用变音器改变自己话的声音。”拜尔数落道。</p>
听到这番话系密特终于放下心来。</p>
此时此刻他终于肯定他的母亲和那位自由军统帅并没有撒谎他们之间确实只有一丝未曾彻底断绝的感情而没有那令自己难以启齿的事情。</p>
想到这里系密特甚至为那位自由军统帅感到悲哀起来。</p>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家伙实在能够称得上是个悲剧性的人物更可悲的是在这段感情纠葛之中他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得到。</p>
突然间系密特感到自己迷失在那混乱的感情之中那曾经令他感到困惑过的问题再一次跳了出来。</p>
在这场感情纠葛之中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谁受到的创伤最为沉重？</p>
以往令系密特感到难以取舍的是父亲的死亡和母亲那彻底毁灭的生活。</p>
他无从得知父亲和母亲之间谁更加可悲。</p>
但是此刻他却感觉到那原本被他所刻意忽略甚至异常仇恨的第三个人同样也是一个令人叹息的可怜人。</p>
系密特朝着海盗王的行宫看了一眼。</p>
系密特原本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着6地但是令他感到惊诧的是他那只被改造过的眼睛居然看到了坐在草坪边上的靠椅上的那位舰队司令甚至清楚得连这位司令手里捏着的茶杯上面印着花纹也看得一清二楚。</p>
系密特的眼睛原本就非常犀利这是继承自那个垂死魔族的特殊能力之一但是绝对不能够想象居然犀利到如此的境地。</p>
更令他感到恐怖的是当他的脑子里面刚刚转了个念头想要找到那位自由军领和菲廖斯大魔法师的时候他的眼睛微微一转菲廖斯大魔法师那张苍老的面孔立刻显露在他的眼前。</p>
系密特的脑子里面立刻跳出了一个想法这只被改造过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显然比自己所见到的要多得多。</p>
系密特甚至怀疑这颗眼睛还能不能算是他所拥有不过此刻他却没有空闲来管这些事情。</p>
他必须降落到地面上必须和菲廖斯大魔法师还有那位自由军领打个招呼。</p>
很显然返航的时刻已然来临不过如何返航还得稍微商量一番。</p>
朝着那片草坪望了一眼在草坪的正中央找了一块空地几乎是转念之间一连串暗绿色的已然出现在那颗被改造过的眼睛之中。</p>
系密特还是第一次使用魔眼的这种功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