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只小猫似的听话乖巧。</p>
“我主要是担心她对你……”</p>
“大不了我又跑出来！”大眼睛眨了眨，嘴角憋着笑。</p>
看着小妖女可爱的模样。</p>
心里不禁软软的，抬手揉了揉一头短发：“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p>
“说叭~”</p>
“这一次，千万不要再剪头发了。”</p>
“……”</p>
“再剪，你就变成光头尼姑——”</p>
“臭鸣鸣，打死你！”</p>
“哈哈哈……”</p>
——</p>
接近十点钟的时候。</p>
出租车停在福顺大酒店门口。</p>
陆鸣下车，首先看向大厅。</p>
没有人。</p>
走到后备箱把两个行旅箱拖出来。</p>
这时，小妖女走了过来，脸色不是很好。</p>
“怎么了？”心底一沉。</p>
“我妈刚刚给我发了微信，让我直接去房间。”</p>
“有没有责骂你？”</p>
摇了摇头：“告诉了我房号，让我上去，其他什么都没有说。”</p>
“……好吧。”</p>
抬头看了眼高楼，就像一座沉默的大山。</p>
“那我送你上去？”</p>
“不用啦，没事。”</p>
走过来钻进陆鸣的怀里：“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p>
拦住怀中的女孩儿，轻轻拍着背：“嗯，有事给我打电话。”</p>
“知道了。”</p>
直起身。</p>
小妖女推着两个旅行箱两步一回头地走进了大厅。</p>
最终消失在大厅里的转角。</p>
陆鸣忽然感觉心里一空。</p>
很不是滋味。</p>
——</p>
身前是疾驰而过的车流，大灯刺眼。</p>
陌生人从眼前嘻嘻哈哈地走过。</p>
似乎在讲着什么高兴的事。</p>
忽然走过一对情侣。</p>
女生依偎着男生，两人都带着幸福的笑容。</p>
笑声飘荡在夜风中，钻进陆鸣耳朵里。</p>
砸吧着嘴把双手抄进裤兜。</p>
回头。</p>
福顺大酒店依然沉默，依然像一座山，不可逾越。</p>
犹豫了一会儿。</p>
最终又转身走回了停车场。</p>
仰头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万一待会儿小妖女又冲了出来呢？”</p>
“万一李阿姨又责骂她让她跟我分手呢？”</p>
“万一小妖女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呢？”</p>
越想心情越低落。</p>
拿出手机，已经过去长长的十分钟了。</p>
还没有发信息过来。</p>
哎。</p>
扭头一看。</p>
旁边正好有一辆越野车。</p>
二话不说蹲了下来，后背靠着车尾。</p>
一会儿看酒店上方，一会儿看大厅出口……</p>
——</p>
这是陆鸣第一次靠着越野车车尾坐了一个通宵。</p>
微信一直没有消息发过来。</p>
他也没有主动给小妖女发微信。</p>
他知道，小妖女这一夜比他还要难过。</p>
不知道李阿姨会说些什么。</p>
不知道会对小妖女施加什么压力。</p>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p>
只要小妖女从酒店大门冲出来，他一定迎过去。</p>
什么都不管了。</p>
拉着小妖女就跑。</p>
可是，大门一直没有任何动静。</p>
很冷。</p>
这一夜格外地冷。</p>
但是陆鸣肯定是不会离开的。</p>
他怕一离开，万一小妖女跑出来没看见人，那会是怎样的孤独无依。</p>
双手抱着膝盖，蜷缩起来。</p>
就这样一直看着酒店大门。</p>
不知不觉。</p>
睡着了。</p>
这一夜什么梦都没有做。</p>
沉沉的，冷冷的。</p>
直到……</p>
耳边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p>
全身的感觉神经在一瞬间苏醒。</p>
一股熟悉的洗发水香味钻进鼻息。</p>
心中猛然一跳。</p>
睁开眼。</p>
大雾弥漫中，一张绝美的俏脸就在眼前半米的位置。</p>
大眼睛一眨一眨，满是光芒。</p>
嘴角微微翘起。</p>
在这个寒冷的早晨，动人心魄。</p>
“你——”</p>
“臭鸣鸣，你靠在这里干嘛！”</p>
依然笑着，但嘴角的弧度在颤抖。</p>
赶紧撑着旁边站起来。</p>
可站到一半才发觉双腿发麻发软。</p>
又一屁股坐了下来。</p>
抬头嘿嘿一笑：“我就是，昨晚有些失眠，一大早就想着过来看一看，没想到坐在这里，反倒睡着了。”</p>
甜甜的笑容维持着。</p>
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p>
急忙解释：“我也是刚来不久，十分钟都还没到呢！”</p>
扭头往旁边一看，远处四五米的距离，站着一个身穿紫色衬衣和黑色包臀裙的女人。</p>
戴着黑框眼镜，当眼神对视的刹那，女人把头转了开去。</p>
“你们……现在是要出发了吧？”</p>
“嗯呐。”</p>
笑容终于收了起来，紧紧抿着嘴。</p>
双手扶住陆鸣的右手臂。</p>
试着想站起来。</p>
可是双腿无力，又麻又酸又疼。</p>
摆了摆手：“不用，我就坐一会儿，你们走吧。”</p>
“……”</p>
嘴角就要下撇，但有一股力把它们强行往上翘起。</p>
“走吧走吧。”笑了笑，压低声音，“昨晚阿姨她……”</p>
“她什么都没有说，我回去洗好澡本来想给你发微信的，但躺上床一分钟没到就睡着了。”声音很轻，就像晨雾一般。</p>
“最近你的睡眠都不是太好，这挺好。”</p>
见女孩儿还蹲在前方，指着李莹的方向：“快走吧，不要耽搁了。”</p>
其实如果能跟小妖女多呆一会儿是好的，但是两人间总有种异样的情绪在聒噪。</p>
快要绷不住了。</p>
“走吧，我马上也回去了。”</p>
看向四周：“现在雾比较大，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提醒阿姨开慢一点。”</p>
“……我知道了。”</p>
声音一下子低沉很多。</p>
低下头。</p>
大约过了十秒。</p>
猛地抬起，嘴唇在陆鸣额头上印了一下。</p>
站起来跑走了。</p>
跑过李莹的身边，钻进浓浓的晨雾中。</p>
不时，李莹瞟了一眼陆鸣，什么都没说。</p>
转身也消失在大雾里。</p>
两个呼吸的功夫。</p>
只听见一道“呜呜呜”汽车发动的声音。</p>
一道黑色的影子便开进前方的公路中，眨眼就消失不见。</p>
直到这时，陆鸣鼻子一酸，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流了下来……</p>
——</p>
世界变得模糊。</p>
努力压抑着声音，眼泪却热滚滚地流下来。</p>
车后一片白雾茫茫。</p>
什么都看不见了。</p>
把眼泪擦去，又流下来。</p>
再擦，依然不停。</p>
夏梦莹拿出手机，快速打字。</p>
“别哭了。”</p>
身后的驾驶室忽然传来李莹的声音。</p>
手指一滞。</p>
没有回头。</p>
“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见不到了。”</p>
愣了愣。</p>
转回头：“你，你什么意思？”</p>
车内很安静。</p>
只是空气有些冰冷。</p>
良久。</p>
前方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了。”</p>
“！”</p>
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p>
“……还有半个月就高考了，这段时间你得好好复习准备，等高考结束，随便你想干什么。”</p>
说完，摁了一下喇叭，换挡加速。</p>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p>
可是。</p>
夏梦莹却笑了起来。</p>
流着泪的眼，甜甜的笑容，就像太阳雨一般动人。</p>
深深吸了口气。</p>
低下头手指快速摁动：鸣鸣，等着我，高考一结束，我第一时间就来找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