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把火药叫做红粉,他们设厂制造的“红粉”基本是遵循传统的“一硝二硫三木炭”的配方,采取将古城墙的砖块与土煮沸熬干来获取成硝,这样的硝制备方便,但杂质多。而硫磺只能依赖于自然矿藏,可偏偏太平天国控制的地区并不盛产硫磺,于是他们不得在火药中加重硝的份量,减少硫磺的用量。
如此一来,火药的爆炸力强而燃烧性差,直接导致了枪炮的射程和穿透力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曾纪泽就是看中了关键的这一点,才敢有如此信心,对于余际昌的惊惶,曾纪泽觉得没有必要跟他细说这些理由。
尽管如此,余际昌和他这几百败军之将还是有些用处的,毕竟在弹药有限的情况下,还需要一定的肉搏战给予敌人最后一击,曾纪泽当然舍不得让他这些精心的训练的远程高级兵消耗在肉搏战中,这桩刀头舔血的活就只有靠余际昌这些不值钱的肉兵来干了。
按照威利提议,曾纪泽把余际昌向部七百余人部署在了黄州城东南的树林之中,那片树林离通往黄州东门的大道不足五百米,一旦太平军溃退,这七百人将半路截杀。
17日凌晨时分,东方微白。
哨骑回报,三千不明番号的人马正急行军向黄州奔来,不出半个时辰就要抵达城下。
曾纪泽有些兴奋,同样有些焦虑,毕竟这是他指挥下的第一战,胜了,便将为他在湘军中树立威望,更能证明他建立洋枪营的动议的正确性。败了的话,乐观一点他就只能乖乖的回长沙,再去当他的曾家大少爷,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在这场战斗中。
威利不愧为一个优秀的职业军人,现在他站在这里,神情严肃而镇定,手握着军刀,目光敏锐有观察着城外的任何风吹草动,这完全无法让人联想到那副酒醉如泥的样子。他作为二把手,看到曾纪泽有些紧张,便安慰道:“曾,放心吧,有我在,这一仗我们一定赢。”
他的话给曾纪泽又增添了几分信心,于是他轻松的微笑,“如果你打赢了,我就请你喝一个月的酒。”
威利眼睛一亮:“说定了,到时我要喝你们湖北最好的酒。”
曾纪泽拍了拍他肩膀:“你只要打赢了,别说是湖北最好的酒,我请你喝大清国最好的酒。”
威利得意的笑了:“那你就等着破产吧。”
东方扬起尘头,轰轰的脚步马蹄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人的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集中向了城外。
借着渐亮的晨光依稀可见,密密麻麻的人马正朝黄州城急扑而来,曾纪泽暗暗凝起了眉头,“陈玉成,尽管放马过来吧,就让我这‘菜鸟’会一会你这一代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