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荃一摆手,道:“还是你来说吧,你嘴皮子比九叔我利索,到时省得他们听不明白。”
曾纪泽遂取代曾国荃,坐了主位,他扫视了一眼在场要员,目光,陡然间变得分外犀利,隐隐之中透着一股慑人地寒气。
有些人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有些人还蒙在鼓里,还有些人自以为不出自己地预料。但在这一刻,他们都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倾听。“各位,在我宣布这件事前,先让大家看一件东西吧。”
曾纪泽向白震山使了个眼色,他立即命人从偏殿中将一个早就备好的箱子抬了出来,放在了那桌子中央。
“打开吧。”
白震山得到了曾纪泽地命令,从怀中取出钥匙去开那箱子,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他地手竟是有些颤抖,仿佛那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毒蛇异虫,令他内心十分恐惧。
咔!吱呀——
白震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缓缓的将那箱盖揭开,四周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目光探向那箱子。
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顿为一变。有的人脸色煞白,有的人惊喜不定,而有的人却是兴奋不已。
白震山镇定心神,将那箱中之物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耀眼的烛火之下,那东西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是一件金黄灿灿的龙袍!
死一般的寂静,片刻之后,大殿之内一片哗然。
杨岳斌指着白震山手中的龙袍,质问道:“大公子,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私藏此物可是掉脑袋的死罪呀,还不快快毁去。”
“大公子,你这可能是从这洪贼的伪宫中搜出来的吧,这东西是禁绝之物,你也用不着跟我们商量,赶紧毁去了吧。”刘坤一也站出来指责曾纪泽,但他的口气比较温和,言词也是在替曾纪泽推脱干系。
一干湘军大员们叽叽喳喳的,指着那龙袍说个没完,多有怪责曾纪泽的,而曾纪泽只是表情严肃的盯着这些人,任凭他们将心中的不满说个痛快。
这时,曾国荃听得不耐烦了,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厉声喝道:“都给老子闭上你们的狗嘴,安静点!”
他这一激动不要紧,竟是不小心将自己跟前的茶杯给掀了下去,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这声音一出,两边偏殿之门呼啦啦的全开,上百名持枪的亲卫兵一窝蜂的冲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在场三十多名湘淮要员。
众人大惊失色,本能的跳将起来想要有所行动,但却被那上百条枪给吓了住,个个大眼瞪小眼的,不敢有一丁点异动。
杨岳斌不愧为久经战阵的大将,稍一惊慌便恢复镇定,板着脸向曾纪泽质问道:“大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原本是曾纪泽与曾国荃定下的计策,若是在场的反对之声太大,但以摔杯为号,唤出埋伏好的亲兵队,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些反对之人杀个干净,以绝后患。无奈曾国荃激动之下,摔破了茶杯,才误引出了这些伏兵。
“刚,别跟他们废话了,干脆曾国荃暴脾气一来,但准备把事做绝了,狠话未说完便被曾纪泽挥手止住。他的表情反而是温和了几分,向那亲兵队们挥了挥手,道:“先没你们的事,都退下去吧。”
这些亲兵们是不问是非,惟命是从,曾纪泽一下令,便很利索的退回了偏殿,关上了大门,大殿的紧张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但仍然能听见那些要员们急促的呼吸声。
杨岳斌见伏兵退完,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大公子,你这大晚上的以曾公的名义召我们来开会,又是把这禁忌之物拿出,又是埋伏军士,我以一名湘军元老的身份来问你一句,你到底是有何意图?”
也该是揭开大幕的时候了吧。
曾纪泽暗吐了一口气,朗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父亲大人有话要我转达各位,他老人家说了,他要坐拥这东南半壁江山,号令湘淮两军三十万将士,与那满清分廷抗礼。”
曾纪泽顿了一顿,道出了最重要的四个字:
“他要称帝!”<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