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邓飞叶也不理会厅内众人惊诧的目光,径直朝那软榻之上的宜贵妃拱手道:“末将半胆请问娘娘,这宫女是犯了何罪?”
纱缦之后那宜贵妃淡然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这贱婢失手把本宫最是喜爱的菊花茶盏给打碎了一只。本宫平日里最是喜爱那套茶具,此时少了一只,却是让本宫痛心不已。”
“那末将便斗胆,想向娘娘讨个人情。”
“哦,高将军是什么意思?”
邓飞叶微微一笑:“末将今日乃第一天上任,碰见这等血光之事未免不祥,是以末将斗胆向娘娘讨个人情,便放过这名宫女如何?但她失手打碎了娘娘的茶盏,若不惩戒一番却也难消娘娘心头之恨。所以末将以为,便死罪免了,改为活罪如何?”
邓飞叶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楞了,那李明德则是一脸急色,却不知道这高将军怎么如此莽撞,竟然为了个不相干的宫女去冲撞贵妃娘娘。
软榻之上那宜贵妃却突然咯咯笑了:“高将军,没想你却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也罢,本宫便依你就是。”
说罢又朝那宫女道:“既然高将军替你求情,便免了你的死罪吧。”
那宫女大喜,忙挣脱两名太监跪倒于地,拼命磕头:“谢谢娘娘不杀之恩,谢谢娘娘……”
那纱缦之后的宜贵妃挥了挥手:“好了,你却也莫谢我,是高将军替你求情,你要谢便谢他吧。”
那宫女又趴在地上转过身来,拼命朝邓飞叶磕头,直到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想上前搀扶:“不用多礼了,你且赶紧起来吧。”
那宫女却不等他手伸过来,急忙往后膝行了几步:“奴婢不敢劳将军搀扶。”
此时那宜贵妃又开口道:“紫衣,这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你打碎了本宫最是喜爱的茶盏,今日若不罚你的话,本宫以后如何管理这西宫诸般事宜。”
那名唤紫衣的宫女又朝软榻方向磕头道:“请娘娘降罪,奴婢甘愿认罚。”
“明德,依你之见,却该如何罚她。”那宜贵妃却是转头又问起了李明德。
李公公沉吟半晌,这才开口道:“依咱家之见,不若罚她去永和宫做杂役。这一来可以省得娘娘在储秀宫中看到她便心烦,二来这永和宫现在的确缺少杂役。”
这宜贵妃自然知道所谓缺少杂役是因那闹鬼的传言,太监、宫女皆不愿意去那永和宫干活。一般每日里被派去永和宫打扫清洁的,都是犯了错或得罪了管事太监的。
当下这宜贵妃便点头道:“好,那便如此。紫衣,你可听见了。”
紫衣又拼命磕头道:“谢谢娘娘,谢谢李公公。”
“高将军,不知这处罚你可还满意?”
邓飞叶拱手道:“娘娘言重了,这如何处罚自当由娘娘说了算。”
宜贵妃呵呵一笑:“好了,高将军站了这么久,现在总该可以坐下了吧……”她话音未落,那名小太监小何子又匆匆跑进大厅:“娘娘,娘娘,皇上他来看您了。”
“啊!”那宜贵妃此时哪还记得自己偶染风寒,不能起身。‘唰’的一声便站了起来:“快,快随我出去迎驾。”说罢也不等身后那两名宫女动手,亲自伸手挑起了那纱缦,匆匆走了出来。
邓飞叶用眼角余光一扫,却见这宜妃娘娘年约二十七八,穿着一袭浅水蓝的宫装,那头上挽着百合髻,上面插着几根金钗,脸上肤色白腻细滑,画眉之下是一双妩媚迷人的丹凤眼,顾盼之间,媚骨天成。
此时李明德也已经反应过来,忙开口斥道:“你们还不赶紧把这厅内收拾干净了。”说罢便往宜妃娘娘身前迎去,一边还连连朝邓飞叶使着眼色,示意他也跟着出去迎驾。
“皇上走到何处了?”这宜妃娘娘一边在李明德的引领下往外走去,一边问那小何子。
“奴婢刚才看到皇上走到院子口了,这便赶紧进来通报。”他话音才刚落下,楼外就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爱妃,朕听说你前日里偶染风寒,今日可曾好些了?”
随着这道声音,一行几十人转过小楼外的花海树丛,出现在了阁楼之前。
当先那名中年男子约四十多岁,模样长得很是一般,那身材既矮且微胖,穿着一件黄色的滚龙袍。此人除了浑身散发着一股久居人上的威势,长相便如舅舅苏道贤一般平凡普通,身材便如师父明通一般肥胖。
想必这位实在说不上英俊潇洒的男子,便是那周国第一人,皇帝姬夷了。他身旁除了几名太监之外,尚还跟着几名精壮汉子,邓飞叶一眼扫过,便估计这几人最少也是先天修为。那高子舒高将军此刻也伴在驾前,后面又有二十几位虎贲军侍卫,成半圆形紧紧拥簇着姬夷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