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赧颜,好在面具敛去了羞色,从哪个角度观察就是一片油绿,垂下脑袋四处溜达巡视,绕了两圈,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贺老三见状,不禁疑惑道:“老弟可是觉得有何不对?”
我一脸踟躇犹豫,好似在苦苦挣扎,过了好半天,我咬咬牙,低声道:“三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不用跟三哥见外。”
我凑过去,忍受着刺鼻的烟味,嗓音比贺老三的还要喑哑低沉,“这火来的蹊跷。”
贺老三霍然抬头,瞳孔骤然缩紧,直勾勾盯着我,斗鸡眼恨不得喷出火来,脸上却瞬间换上一副信赖交心的神色,“老弟也觉出奇怪?”
贺老三已然对起火原因起疑,看来还不算草包,我暗暗点头,遭逢不幸还能保持机灵的头脑,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三哥府上多处焚毁,有些起火点相隔甚远,极像人为所致。”
贺老三点点头,在坍圮的影壁前蹲下,挥袖将鸡赶走,从土堆中抽出一截漆黑的东西递给我。
我接过来拿在手里,轻轻擦过尚有余温的表面,指腹碾搓几下,伸到眼前一看,正是焦炭。
“没有燃尽的木柴?”我挑眉询问,这种东西我还真的拿不准。
“若水老弟好眼力,就是木柴。”贺老三斗鸡眼中满是愤恨,飞起一脚踹向黄狗,咬牙切齿道,“肯定是有人暗中搞鬼,这帮禽兽,等老子把他们揪出来大卸八块。”
呵呵,呵呵,小小心虚一把,不才禽兽近在眼前,可惜您老看不见,只能说明您老禽兽不如。
“依小弟看。”扔掉柴火棍子,我装作沉吟的样子,思索良久,开口道,“三哥贵眷毫发无损,对方似乎是不想伤人,或者说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作所为,倒像是恐吓。”
贺老三低声咒骂,一脸狠绝,“他奶奶的,谁跟老子过不去。”
“假如如此,那三哥想想,之前您跟小弟提到的其它怪事……”我顿了顿,声音沙哑而笃定,却是难以忽略的暗示,“难道都是有人故意为之,欲陷三哥于不义?”
“岂有此理。”话音未落,贺老三顿时勃然大怒,斗鸡眼瞪得溜圆,带着仿佛要将黑手生吞活剥的狠厉,“我说最近怎么连连倒楣,原来是有人作怪,他奶奶的,还有今天的事,老子好端端的中衣莫名其妙多了一块胭脂红,还香喷喷的,你嫂子不依不饶追到外面质问,非说老哥外头有人,老哥我也摸不着头脑,有理说不清,老脸都丢尽了,看来也是这群孙子捣鬼,他们等着,看落在老子手里老子怎么收拾他们。”
“三哥息怒,多说无益,眼下查处原委才是当务之急。”贺老三吐沫星子铺天盖地,好在我躲闪得快,免于口水之灾。
闻言,贺老三渐渐平复,感激得看我一眼,“若水小弟提醒得是,老哥一时激动,言词无状,见笑见笑,老弟所言极是,当前非常时期,绝不能自乱阵脚。”
我和颜悦色地朝他笑笑,几不可见地扬起唇角,“三哥可有什么冤家对头?”
贺老三眉头狠狠拧起,沉思半天,摇摇头道:“老哥我自认朋友众多,实在不记得曾得罪过什么人,更别提这种对我恨之入骨的仇人了。”
你做人不错,没人对你恨之入骨,只是有人惦记你的本事,欲降大任于你也,故先苦你心志。
“这样还真是难办呢……”我长长叹口气,一脸沉重道,“如今敌明我暗,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事已至此,我们只能从蛛丝马迹入手,希望能够从中获得一些线索。”
听到采取调查,贺老三顿时愁眉苦脸,“官府的人来过,草草看了一眼,撂下一句意外走水就一溜烟地回去了。”
呵呵,这个自然,就算贺老三平素吃得开,可惜官府就不一定买账,毕竟官民有别,哪怕再手眼通天,氓民还是氓民,永远难以跨越那一道叫做阶级的鸿沟。
“如此……难道对方还有官场后台?”我小心翼翼道,意料之中看到贺老三脸色又是一沉。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对着院中满目疮痍,贺老三抱头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