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天蓝蓝,风朗朗,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唱罢《亲亲》又哼《暖暖》,小满足感无限膨胀,恨不得找个树洞好好得意一番。
贺老三的事情算是妥了,这个大人才今后就要感恩戴德地给我卖命,让我怎能不暗爽,再说不管将来如何,提前在南方布下一颗棋子,左右没有坏处,至少以后去南方游玩有个小地主接待,哦呵呵呵,高兴。
一路淫笑不止,不知不觉来到熙熙攘攘的街市,喧哗吵闹,入耳不啻于仙乐梵音,不过不知哪位大神心不在焉,演奏时频频出错,一道极不和谐的声响混杂在天籁中,格外清晰。
“小哥,小哥请留步……”
哎,世风日下,当街犬吠,我摇摇头,假装没听见,低头继续走自己的路,让恶犬吠去吧。
奈何偏偏身后穷追不舍,肺活量不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仍在声嘶力竭,“小哥,小哥,是老夫,郑欺仙。”
郑欺仙?!耳熟得很,那老神棍叫的不会是我吧,回头一瞧,郑欺仙正大步流星向我扑来,势如雷霆,不过是深秋的衰雷,日薄西山,空折腾,却没什么大动静,白色衣袍猎猎生风,没有三月春帏的妩媚,没有劲草折腰的肃杀,徒留虚张声势的点缀,不过,嗯嗯,如果按照这种势头坚持不懈,残奥冠军指日可待也。
“原来是您老啊。”我施施然止步,伸手掏掏耳朵,屈指往地上一弹,扯出欠扁的嚣张笑容,“不好意思,最近有点耳背,未老先衰,没准是坏事做多了遭的报应。”
郑欺仙翻翻白眼,自顾喘着大气,无暇理我,好半天才顺溜过来,山羊胡子抖了抖,皮笑肉不笑道:“小哥风华正好,耳背那是思虑过重所致。”
“嘿嘿。”我咧嘴呲牙,轻飘飘道,“对了,贺三哥的事情多亏您老帮忙,给晚生个结草衔环的机会。”
“举手之劳,不必。”郑欺仙慢悠悠摆摆手,做足了姿态,“小哥知恩图报,用心良苦,实为我辈表率。”
谁跟你一辈,我腹诽,干笑两声,松松一拱手,没好气道:“您老有何吩咐?”
街上人来人往,郑欺仙随口应付着熟人不时的招呼问候,瞅着我一副欲言又止之态,等得我愈发不耐,迈步作势要走,郑欺仙急了,匆匆四顾张望一番,急急忙忙引我快步来到街角。
甫一站定,郑欺仙就劈头问道:“老夫幸不辱命,小哥的恩算是报完了,可是小哥先前许诺的宁国府张厨子的事……还不见丁点眉目啊。”
“哦,那个求子……”我拖长了尾音,晃晃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想起来了,您老将那法子告诉张厨子了吗?”
“早就跟他说了。”郑欺仙一个劲地捋他那绺山羊胡子,照这架式长此以往,迟早攒出一副羊毛手套,“张厨子虽是将信将疑,但也满口答应了,着实回家安生了一阵子,可是那莽夫也忒心急了,明明白白说好了,只要坚持不懈,三个月后必见成效,这才几天就按捺不住了,最近更是三天两头地跑来找老夫催问,火气一天比一天冲,哎,这可怎生是好……”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好一对活宝,我乐得肠子打结,脸上憋得辛苦,咳嗽半天,才板起脸一本正经道:“原来如此,张厨子是个粗人,难免行止无状,何况又求子心切,失礼之处,您老何不体谅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