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无非各就各位,不知哪里冒出来一声令下,发卷,殿试正式开始。
审题,构思,动笔,誊写,一气呵成,《刑赏忠厚之至论》,洋洋洒洒,一篇策论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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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尽之矣,可以赏,可以无赏,赏之过乎仁,可以罚,可以无罚,罚之过乎义,过乎仁,不失为君子,过乎义,则流而入于忍人,故仁可过也,义不可过也。
古者,赏不以爵禄,刑不以刀锯。赏之以爵禄,是赏之道行于爵禄之所加,而不行于爵禄之所不加也。刑以刀锯,是刑之威施于刀锯之所及,而不施于刀锯之所不及也。先王知天下之善不胜赏,而爵禄不足以劝也;知天下之恶不胜刑,而刀锯不足以裁也。是故疑则举而归之于仁,以君子长者之道待天下,使天下相率而归于君子长者之道,故曰忠厚之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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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而我因为无所求三个字,所以文思如泉涌,倚马可千言,一篇文章收尾,只觉五内酣畅,莫名满足,竟是意想不到的舒服适意,不由再三感慨自己的先见之明,冒险混进来大比不愧是明智之举,庆幸我的英明决策。
得陇望蜀乃人之本性,我自然不能免俗,搁笔突然有点遗憾,早知道恩科这么好玩,我就不走后门来鹿鸣宫了,还让死胖子不幸言中,我一定亲自从乡试会试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杀过来,真刀真枪地好好掂量掂量永旭才子的分量。
殿试只有策论一项,而之前的乡试会试则花俏得多,有墨义、口试、贴经、策问、诗赋等等,墨义,就是围绕经义及注释所出的简单问答题,在一张卷子中,这类题目往往多达十道,口试则是口头回答与墨义同类的问题,帖经,则有如现代诗卷的填空与默写,考官从经书中选取一页,摘其中一行印在试卷上,根据这一行文字,考生要填写出与之相联系的上下文,策问,即议论,依据考官提出的有关经义或政事问题,考生发表见解,提出对策,策问所及范围较广,有政治、教育、生产、管理等,比起帖经墨义来难度更大,有的也还有一些实用价值,诗赋,就是一诗一赋杂文两篇,经义,便是围绕书义理展开的议论。
总体来说,永旭恩科的花样还算有趣,较之单调乏味的八股更加灵活,不过要是和现代语文考试题型相比可是小巫见大巫了,给我的感觉,永旭朝科举更像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招聘,笔试面试应有尽有,流程手续按部就班,买方市场吹毛求疵,莘莘学子待价而沽。
想当年高考那会儿是允许提前交卷可惜鲜有狂徒怀揣这份魄力,而今的情形却是任姑奶奶我百般示意,考监就是假装没看见,全当我自娱自乐,无论如何都不肯搭理我,我无所事事,闲极无聊,一把放下帘子,蹭蹭找个舒服点的姿势酣然入梦。
一觉黑甜,梦里依稀置身于一片花海,入眼皆是粉白色的烟岚,回眸处冷不丁凭空出现一个大大大帅哥,我立刻撒丫子奔过去紧紧拽住,生怕他消失了,帅哥朝我温柔地笑,我也跟着傻乐,口水滴答滴答三千尺也浑然不觉,帅哥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的满是我花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