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哑巴了,说一句人话能死吗?!”场上战况愈发激烈,火药味浓郁,瑞恩陡然拔高八度,问得好!女人也要有气势滴,哪怕色厉内荏也得装装样子,有的男人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儿。
“不。”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钻入耳膜,却是紧绷而冷硬,听不出什么语气。
“狄迪威,你到底去不去?!”瑞恩这桶超强的捻子已经烧到所剩无几,似是竭力压制,声音很轻很轻,却隐隐发抖,好像暴风骤雨来临前夕让人绝望的短暂平静。
“不。”言简意赅的一句,炸药彻底炸了。
“狄迪威,你要死是不是,说好了带我猎火狐的,怎么能说变卦就变卦呢,我我在宫中跟个傻子似的天天盼着,有功夫就练习射箭,你送的弓恨不得时时刻刻不离手,红漆磨得花了,二皇兄瞒着母后帮我重新漆的,为了今天能来,我求母后求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好不容易来了,你你你居然出尔反尔,还是人吗?”
瑞恩显然激动至极,声音带着哭腔,声声控诉,好像一记记沾着凉水的鞭子,这要是抽到了谁身上,不愧疚致死也得落个半残。
不过对手似乎已经百炼成钢,竟然沉默是金,静默沉寂的林间只听到瑞恩愤恨委屈的发泄,偶尔有两声半死不活的鸟鸣附和,我不禁咋舌,恻隐之心油然而生,瑞恩喷成这样还能忍,这位北辰王子定力真好,如果不是大神级别的铁石心肠,那便是骨灰级别的好耐心好涵养。
还有险些扎死我的凶器果然和敌敌畏有关系,撇嘴不忿,后怕连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心有凄凄然,不禁面露戚色,黄蜂轻轻揽过我的腰,凑到耳边道:“他俩总这样,别担心。”
谁担心了,没听说过小吵怡情,大吵怡性啊,一眼瞪过去,我使劲扒拉着偷袭腰间的狼爪,我是害怕这俩人闹成这样,一会见了面尴尬,你老人家万一顾及脸面,轻飘飘一句今日不便,改日再来拜会,我不得哭死啊,下次再来上林苑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呢。
“别乱动,你想让他俩发现有人偷听吗。”黄蜂慢悠悠地低声威胁,横在腰间的手臂紧了紧,热力透过衣衫,只觉得腰间灼灼一片。
当然不想,否则我费这么大劲干吗,稍一权衡,顿时不敢再挣扎,老老实实地猫在黄蜂怀中,
毫不客气地安然受用这方寸的温暖,黄蜂牌人肉靠垫真舒服啊……
溜号的片刻工夫场上局面出现变化,“狄迪威……”瑞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难掩落寞,“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刚才有点激动,语气冲了点,你担待吧,别和我这火爆脾气一般见识,今日从宫中带了几样点心菜馔过来,交给下人了,你试试看。”
“不必了,粗茶淡饭便可以。”冷冰冰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
这位王子殿下油盐不进啊,有点……不识好歹,女生的主动示好面子上怎么也得应付应付,何况是瑞恩那种明媚热情的大美人,不解风情啊不解风情,茅坑里的石头一块,又冷又臭。
“来吧,我为溪儿引见引见这位北辰七殿下。”黄蜂的侧脸轻轻贴了贴我的额头,启步现身走向大门。
小石别馆依山而建,屋宅并不多,十几间精舍,却是难得的精雕细刻中又处处透着质朴天然,除却里面二人的硝烟味,错落有致的屋舍和山林融为一体,契合相宜中颇有淡然出尘的意境,连大门口的守卫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悠哉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天南海北的吹牛侃大山。
领头之人正在跟另外几个兵蛋子描绘群芳会的盛况,现场怎样的人山人海,姑娘如何的水灵,说得兴致勃勃,听得津津有味,不巧一眼看见我们俩不速之客,一堆人面色骤变,连忙跪下,齐刷刷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