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长时间没动笔了?我陷入漫长的回忆,自打夏先生入仕,没人督促之后,画画算是彻底荒废了,对着一整张银边洒金的极品雪浪,我唉声叹气不止。
黄蜂不搭理我,歪在贵妃榻上翻着本杂文,早就对我的穿脑魔音习以为常了,自动充耳不闻。
“哎……”我夸张地又叹了口气,某人还是没反应,哼,没有同情心。
还是老话说的对,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我认命地提笔润墨,寥寥几勾画,一只青盖大王八跃然纸上。
我恶毒的在旁边提上黄蜂二字,熊了一把,没敢写他的大名。
“喏,热身训练,给你画了张小像。”我一边走一边吹干墨迹。
黄蜂微讶,扔了书接过去,只扫了一眼,蓦地色变。
“这是你画的?”黄蜂薄唇紧抿,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我道。
“这么白痴的问题是你问的?”废话,毫无征兆的晴转多云吓我一跳,我没好气地反问回去,这人不至于这么小器吧,开玩笑而已,居然勃然作色,也忒没肚量了。
黄蜂垂下深深的眼眸,气息含着隐隐的不稳定,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银青光禄大夫夏大人……据说曾经居于府上,确有其事还是道听途说?”
“呃,说来夏大人和我渊源颇深,正是座师。”我一五一十道,他问这个干什么。
“给你看一样东西。”黄蜂面色肃然,起身从书架暗格中慎重地取出一幅略显陈旧的卷轴,在我面前徐徐展开。
“春荫图?”我脱口而出,微微泛黄的画纸上平林漠漠,烟幕如织,春山层岚,浮云出岫,一脉清流寂寂九回,水穷处伊人独立,背影飘乎,仿佛时刻欲乘风归去……
这不是很多年前我的功课吗?好像后来被夏先生收了去,信笔涂鸦而已,又不是大家名作,怎么辗转流到黄蜂手里,尤记当年先生陡然看到这幅画时的异样和震惊,不由得狐疑丛生。
“眼熟?”黄蜂放低嗓音,哄诱一般,看我的眼神满是探究。
我点头,想说就是我画的,细看两眼,瞬间否定了……
这不是我的真迹。
虽然乍一看来两幅画的内容布局画风如出一辙,但是稍微细致一些便会发觉,眼前之作无论笔法之精纯还是气韵之流畅较我当年那幅不知长出多少倍。
我的视线落在题跋之上,两个细若蚊蚋的小字,子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