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大门口,下人便来报,八皇子和四公主驾到,我出门相迎。
自打上次生日后便没见过萧祁,有日子没见,萧祁好像春天的小树,壮实了许多,细长如竿的少年逐渐显露出成年男子健美挺拔的体魄,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俊美精致的脸英气勃勃,举手投足之间依稀有了他兄弟们的卓然风采。
萧祁见到我时的表情有点局促,礼数周全的打招呼,目光始终不敢正视,总之看着很不自在,对于上次的事我倒是没有芥蒂,不想让他尴尬为难,吩咐下人先引他去花园。
“八皇子怎么回事?”没娘的苦孩子,该不会遇到青春期的烦恼了吧,望着萧祁如释重负的远去背影,我小声问他姐姐。
“阿祁啊,最近很莫名其妙。”瑞恩轻扣下巴,若有所思,“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最近怎么了,好像……就是溜出宫参加你的及笄典礼之后,那天酩酊大醉的回去,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三哥四哥都去看他,听宫人说……阿祁好像挨了两回训,从那以后就变得有点奇怪,有时候沉默寡言,有时候脾气暴躁,问他他也搪塞不说,溪儿及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别扭大概就是因为那件事……我想我明白了。
“那天在杏子林流觞曲水来着,八殿下人品太好,酒盏屡次停靠,殿下又耿直刚正,有担当,于是就喝多了,对不起,瑞恩,我没有照顾好他。”
“溪儿,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瑞恩佯怒,轻轻推搡我一把,随即叹息,“你大概知道,我和阿祁的母妃早逝,皇后娘娘抚养我们成人,深宫中我们俩相依为命,阿祁从小和我最亲,我一直是最了解他的人,可是你知道吗,当我一夕之间忽然发现,我好像再也看不透他了,那种感觉,很不好……”
可怜的姐姐,膝下弱弟迟早要羽化独立,这个必然过程难免痛苦。
不过那天黄有黄蜂分别和萧祁说过什么呢,问黄蜂估计问不出来,我也只能遗憾的好奇猜测。
“哎,不说这个了,害你白白跟我伤脑筋,说说今儿这个什么假面酒会吧。”瑞恩忽地换上放松的语气,连着脚步也轻快了。
“嘿嘿嘿,一会你就知道了,先把这个戴上。”我为瑞恩准备的是美少女水冰月。
我和瑞恩一边闲聊一边漫步,等到龟速爬到大草坪时,众人已经全副武装的在凉亭围坐谈笑,放眼望过去,哗,一亭子牛头马面,魔鬼的身材加上魔鬼的面孔,或邪肆,或狷狂,再回想平日各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样子,反差之大,难以赘言。总之,那场景,极搞笑。
我整了整罩在脸上的兔斯基,拉着瑞恩的手走了过去,只不经意一扫,视线忽然停留在一道纯然黑色的身影上,呼吸微微一顿,那副牛魔王面具之后的真容,正是萧郑,我肯定。
萧郑身上有某种与生俱来的威慑感,哪怕挡住大半张脸,也让我毫无缘由的紧张盗汗。
“两位小姐请坐。”黄蜂故意压低了声音,瞄着我头上的两只耳朵偷笑,这家伙自己居然真肯戴那其丑无比的奥特曼。
萧郑穿着一袭玄色暗纹绸袍,从容而坐,雍容沉稳,好像也被那一对兔耳朵吸引,眸色深邃,不知想到了什么,微露笑意。
“今日为诚王和水将军饯行,谨祝二位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杀他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我偷偷捅捅瑞恩,瑞恩咳了一声,道出路上商量好的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