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雨前巷一队凶煞玩意,大杀四方。
大槐树下假面扑克脸忙得不可开交。
要问忙哪样?
陈风护住五号家人周全,正忙着大槐树下称魂得奖励呢。
甭管你啥婴煞,总归是魂儿,搁咱十一爷这,嘿,那就是玲珑秤上的买卖。
奖励不多说,有用没有的一大把,长命锁、糖葫芦、木奶嘴、竹蜻蜓、宫胎泥丸、木马、冰魄银针、牙牙学语、哭爹喊娘……
三星到五星的评价居多,以修为奖励为主,别看个把个的修为奖励都是以一年、几月为单位,但架不住多啊,陈风今夜的修为那是蹭蹭蹭往上涨,两百年修为转眼突破,指着三百年的方向突突突往上冒。
单单就修为而言,陈风在镇魂司待了月余,还没今儿晚上得的多。
称魂过后的婴煞,变得浑浑噩噩,陈风也不能任由这些苦命的主,就这样飘散着魂飞魄散,通通收进虚空梭,待回了镇魂司扔魂井去,好歹能轮回不是。
陈风寻日里每天在镇魂司的工作量就那么一两个,什么时候见过这么集中的魂儿。
阴阳册在手,不消说,十一爷的工作积极性,绝对可以颁个年度最佳员工。
这称着称着就不对了,魂儿肉眼可见减少了。
陈风舔了舔唇,望向京都某个方向。
那个地方,怨气冲天,幽魂密集,在陈风遮眼看来,犹如夜空里凭空出现的太阳,刺眼又醒目。
……
京都送子娘娘庙。
一头缠白帕的庙祝妇人正在收割愿力。
雨前巷闹得凶,京都城里吓坏的人可不少,都缩屋里瑟瑟发抖找送子娘娘许愿保佑呢。
这鬼也是它,神也是它。
老百姓哪知道这个,反正依照往常经验,只要把身家都给许个干净,自然就能万事大吉。
“今儿个真是大丰收,愚民就是愚民,不整点事出来,就记不起本仙儿的好。”庙祝数落着,手托净瓶,瓶口涌进愿力,瓶底凝结好几滴晶莹的金珠。
“不出事优哉游哉,出了事才想到找补,这临时抱佛脚,不就是人性?”庙祝身后一麻衣道人,看那打扮,发髻不像发髻,道袍不像道袍,头发随便撅了根筷子绞在一起,发丝都脏得打绺了。
这道人手中杵脚下一黑幡,上没书什么问卜算卦,也没书什么替天行道。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幡,却是冒着黑雾缭绕,在那收魂呢。
“你悠着点收,我这好不容易积攒的灵童,都被你这幡子收了,我使唤谁去。”
“嘿,瞧你小肚鸡肠的样,跟愚民一个德行,行,我不在你这庙里收,我去街面上收那些被灵童夺了命的魂总行吧。”
道人骂骂咧咧的,迈过门槛,身后传来庙祝的声音,“你可悠着点,大顺朝对道士什么态度,你可比谁都清楚,今夜这么大动静,我不信伏魔堂不往外出人。”
“伏魔堂?”道人光是听到这三字,就磨得牙咯吱响,气冲冲哼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这具化身可别又稀里糊涂交代了。”
庙祝手心一颤,手中净瓶差点没拿稳,“消你说?滚你的吧,事儿逼。”
庙祝说完话,沉下腰,忙活手中的活计,眨眼看去,这庙祝长得真的不起眼,放人群里完全不打眼。
眼睛肿着袋子,脸色灰黄并刻着些许皱纹,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有点麻木迟钝,整一个被劳作磨掉性子的中年农妇。
“收成不错,收成真心不错。”庙祝絮絮叨叨,时而裂嘴露出一脸憨样,跟和道人交流时完全不同。
她絮叨着絮叨着,就皱起了眉头,抬头望向雨前巷的方向,额头上好深几道抬头纹。
“怎么回事?臭道士收到雨前巷了?我的灵童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少?”
庙祝掐指推算,推来算去,怎得了一个大祸临头的警兆?
信了你的邪……庙祝继续推算,手指头都快掐出花了。
只听嗡地一声,整座庙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