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上,早上还空空如也,这会就已爬满了牵牛花和壁虎草。
整个小院,充满了生机,焕然一新。
如果之前的小院,是福祉,那如今的小院,虽离洞天福地相去甚远,但也在朝那方向演化。
陈风在这风水局中,明显能感受到一种叫势的东西在生成。
不自觉中,早已与他融为一体的称魂歌,又有了加速运转的趋势。
身处其中,整个人变得轻盈起来,精气神都明显与众不同了。
如果园中不是自己熟悉的人,陈风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这是柳叶净瓶?”陈风走到枣树下,望着鱼池中的红鲤鱼与绿鲤鱼,抬头又朝上看,“这是那颗我准备当柴烧的枣树?”
“可不许烧。”燕文姬说着话,手上动作有板有眼,一刻也没停,“有了树荫,多凉快啊,我都能感觉呼吸变顺畅了呢。”
陈风深吸口气,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低头看去,蹲下身,望着池水,恍然,池水居然是黄泉水。
这下他也察觉到这两条鱼的异常了。
鱼儿怎能在黄泉水里自由自在,这鱼非鱼哉。
哪又是什么东西?
琉璃围着围裙,擦了擦手,跑出厨房,拉着陈风进了后院,捂着手神秘兮兮在陈风耳边咬耳朵。
“我给你说哦,那鱼,是扶桑神木上诞生的阴阳火灵,那红鲤鱼,你肯定熟,是你在黄泉路恪守棺下,见到的那一条阴鱼,叫阴烛。而那条绿的,你没见过,但跟你也有渊源,剑炉下镇压过的阳鱼,叫阳暝。”
陈风嘴巴张得可以塞下自己的拳头。
思维又开始打盹了。
“那……那……两……家伙……是……是?”
“嗯嗯嗯。”琉璃点着头,一副厉害吧的模样,小声嘀咕,“那红鲤鱼是黄泉之主阴烛的一缕分魂,不过,你放心吧,我用柳叶净瓶和金液,布了困鱼阵,他们逃不出来的。”
听到这话,陈风反而没有放心,而是质疑一般的眼神,望着琉璃,问道:“你怎么知道柳叶净瓶和金珠的用法?”
“有什么不对吗?”琉璃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歪头斜脑,又双手插腰,显摆道:“我可是剑仙女帝潜意识的存在,别说柳叶净瓶,就是再厉害的法宝在我手里,都得乖乖听话。”
陈风白了琉璃一眼,只差没说出,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也不用交税。
不过对于历来会蹦出亿点点想法,就让陈风觉得惊世骇俗的琉璃,陈风都快麻木了。
什么扶桑神木,什么阴阳火灵,什么阴烛阳火,黄泉之主,不能细想,细想费脑不说,还容易陷入这个世界太神秘太恐怕了,我想回老家的冲动。
陈风想着想着,又控住不住,既然阴烛阳火是黄泉之主,那阳暝阴火又是什么玩意?他怎么会被镇压在剑炉地底,这么大个高逼格的,如此成了残躯,当年,剑炉祖师和阳暝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陈风从阴阳册上嫖到段其安的生平,不仅知道有这阳鱼阴火,阴鱼阳火这一出,还知道阳暝最后被掘穴工那尊侍抢走了。
此时两者竟然同时出现在自家小院。
想起早上出门那一出,陈风的眼神凝了起来。
这两家伙,明显经历过一场恶斗,其中的敌手,肯定有尊侍的戏份。
他们两身负重伤,要死不活的一大早偏偏这么“巧合”出现在我家小院门口,是因为我长得帅?
显然,不是。
那我家有什么东西值得这种高逼格的家伙惦记?
陈风把目光望向了貌似在沉思的琉璃。
她?
大凶罩的潜意识?
陈风渐渐明悟。
阴烛、阳暝,应该是看到琉璃的样子,误以为这就是本尊,故而产生找靠山的想法。
所以。
依此推测,琉璃本尊当年和阴烛、阳暝的关系,应该不是敌对。
陈风继续发散思维。
那么从阴烛已为黄泉之主来推测。
如今的阴阳界,显然恪守棺下,阴烛不是被动镇压,而是作为三百多年前的胜利方。
那么,琉璃本尊和他的关系,也不可能是失败方。
既然如此。
当初用帝帽錾戳得阴烛本尊凶性大发,差点苏醒,最后喊出那句:是他,他的刀还没死,这句话,那对于酆都大帝是“大反派”的推测就可以变现做实。
但。
话又折回来。
既然琉璃本尊属于胜利阵营。
那她又为何以“坟葬”的方式,自我封印?
她,当年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又是何人逼得她要用这种方式?
陈风晃了晃脑袋,腹诽,真是不能往细处去想,刚刚想通一点点关键,又出现新的谜团,反而变得麻糟糟的。
譬如,这诞生了阴阳火灵的扶桑神木,当年又是如何被毁的?
会不会又与那域外大妖有关。
既然阴阳火灵为胜利方,那扶桑神木,自然也应该属于此列。
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
同为阴阳火灵,阴烛成了黄泉之主,阳暝又何故会被镇压剑炉数百年?
看来。
从牵扯进妖市食人开始,自己就陷入了某种越来越复杂的连环套中。
啊啊啊,陈风无声怒吼,内心无比烦躁。
暗道,劳资这小院,枣树焕发,黄泉水养阴阳火灵,双龙戏珠,形成天然的阴阳互调风水局,这逼格还不够高?
两界阴阳煞断刃当劈柴刀,逼格还不够高?
两化僵银尸当佣人,逼格还不够高?
爱吹牛皮说自己是剑仙女帝的琉璃当管家婆,逼格还不够高?
我踏马是猪啊,闲的蛋疼,才去想那些世界的阴阳秘密?
自我埋汰一阵。
陈风转眼就忘了这茬。
正想着要不要趁着休沐,带着一家大小郊外踏青呢。
结果。
院门被拍开。
脸色发白的秦淑芬,慌里慌张闯进来,唇色哆嗦道:
“慕白……慕白……不见了。”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