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人，可不好过夜欸。”</p>
“外村人来做什啊。”</p>
“还以为在陈平家养了五年，养熟了呢，结果，还是个外村人。”</p>
“外村人不好在芦苇镇生活啊，要不要赶她出村。”</p>
陈景言却是大手一挥，手中的金步摇硬塞进浣红手中，强硬道：“今天这个亲，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来来来，把红红拉进屋，打扮打扮。”</p>
浣红尚未抬头，陈风的身影就闪了过来。</p>
他轻轻按住浣红的肩，笑道：“大哥说得对，陈家看上的儿媳妇，哪能说不愿意就不愿意。”</p>
浣红抬头一脸诧异，却也是心里知道，陈风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这么说，就有这么说的道理。</p>
陈风微不可察朝她眨了眨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p>
浣红思索片刻，窘迫、害羞的神情慢慢消散。</p>
她嘴角微微翘起，轻笑道：“红红全凭大哥做主。”</p>
“这才对嘛。”陈景言脸上裂开的纹理，慢慢合拢，穷凶极恶的眼神再次变得柔和。</p>
他没事人一样，再次张罗，“陈家双喜临门，今天我跟我弟一起娶妻，大家伙可不能耍赖，少了我弟的份子钱。”</p>
周遭一阵哄笑，戏说瞧你陈阿大那出息，少了你的，也不会少了陈二的。</p>
压抑的气氛，渐渐回喜。</p>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和敲锣打鼓的声音。</p>
浣红被妇女们簇拥着拉去打扮。</p>
陈风被陈景言邀住肩，爽朗地喝一声，“时辰未到，让娘们去打扮，咱先进屋，给你接风。”</p>
陈风兴高采烈，完全沉浸在角色中，坐席、开餐。</p>
心中也是一阵嘀咕，都是先拜堂再开席，这倒好，为了接风，次序都不顾了。</p>
吃的喝的一应俱全。</p>
别看芦苇镇的乡亲穿得不咋样。</p>
桌上的摆宴，规格可不低。</p>
陈风哪敢敞开肚皮吃喝实在，到嘴的东西，尽数进了虚空梭。</p>
不时有亲朋好友来敬酒。</p>
有儿时好友，有三大姑七大姨八大叔，近房远房瓜皮亲，叫来叫去，全镇的人，几乎都沾亲带故。</p>
“吉时已到，拜堂咯。”</p>
德高望重的本家当司仪，大嗓门一扯，呼啦啦的人往大堂涌去。</p>
陈父手拿一件新郎服，拍了拍，给陈风穿上，说道：“你别嫌弃，这可是我当年和你娘成亲时的家当。”</p>
陈风嘴上说着不嫌弃，自己穿衣戴帽，简单打扮周正，别说还挺合身。</p>
里屋走出一对新娘。</p>
凤冠霞帔红盖头样样不落。</p>
正是陈风大嫂和浣红。</p>
浣红被红盖头遮住，看不清脸。</p>
但她姣好的身材，金莲移步，依着礼数寸寸挪动，身段之婀娜，比之身旁陈景言媳妇，可谓天壤之别。</p>
陈风一眼就看出那是浣红没跑。</p>
有的人，就算看不到脸，只看到身形，也难掩光芒。</p>
先是陈景言一对新人拜堂。</p>
完了才是陈风和浣红。</p>
落在后面的陈风挨在浣红身边，轻语道：“打今儿起，你可就是我媳妇了。”</p>
浣红身子微微一颤，屏息许久，才淡淡回道：“你我心知肚明，做不得数。”</p>
陈风耍赖皮道：“那我可不管，拜堂过后步入洞房，该做的步骤可一步都不能少。”</p>
浣红轻碎一口，说道：“想得美。”</p>
陈风戚戚一乐，笑道：“又不是没睡过，醉心坊那晚……”</p>
陈风嘶牙一声，赶紧闭嘴，浣红的手指已经悄悄拧住了他的腰肉。</p>
浣红的语气略显嗔怒，压低声音道：“平日里浣红楼里都是敛容手段的面团我，那一日，若不是受尊侍胁迫，怎会让你占了便宜。”</p>
陈风提高嗓门哦了一声，哼道：“还以为你是拜倒在我的绝活之下呢。”</p>
陈风的绝活一语双关，即是指大变活人那出，也是指床第之事。</p>
浣红这一次不仅上手掐肉，还挪出脚，踩着陈风的脚背碾来碾去。</p>
陈景言新人拜完堂。</p>
轮到陈风和浣红。</p>
两人规规矩矩，拜天拜地拜高堂，在众声叫好的声音中，完成了拜堂仪式。</p>
两名新娘被送回各自房间。</p>
陈风跟陈景言，这才开始正儿八经的挨桌敬酒。</p>
随着敬酒的行进，陈风的心也越来越平静。</p>
似乎是冥冥之中完成了某种因果心愿。</p>
陈风有一种自己变得更加通透，被这方世界完全认可了的错觉。</p>
玄之又玄的感觉。</p>
那种以往时不时被什么东西扫视的荒诞感消失了。</p>
用玄妙的说法就是，似乎融入了大道，获得了世界规则的承认，在这方世界的上限被无限拔高了。</p>
“天快黑了哦，风哥哥。”擦着鼻涕啃猪蹄的小男孩，站在板凳上，平视着陈风，给了他一个“嘘”的手势。</p>
陈风把他从板凳上抱下来，摁倒板凳上座下，弹了他一个脑蹦，笑道：“天快黑了，所以呢？”</p>
鼻涕泡男孩双手捂眼，然后松开又捂住，又松开，嘻嘻一笑，乐道：“天黑，请闭眼。”</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