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p>
陈风还在想如何借助大理寺的力量排查京都约莫百来纸扎铺的时候。</p>
大理寺借调镇魂司陈风的公文就摆上了金封尉的案头。</p>
借调之事顺理成章。</p>
陈风成为“联合调查组”的一员。</p>
陈风将自己的怀疑和推测道与曾书友。</p>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p>
两条线。</p>
第一条，梳理林塚侯的人际关系网。</p>
第二条，排查京都的纸扎铺。</p>
两者都是繁琐的海量工作。</p>
陈风见识了曾书友的钞能力。</p>
曾书友在自家庄园打造了一座林塚侯遇害的班房，每日进行数十次被害手段推测演练，竟几乎让他还原了林塚侯当时被遇害的真实过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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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线索收集。</p>
曾书友直接拿钱砸。</p>
京都各处张贴告示，提供线索者，不论真假，一律一两银子，经核实后确有此事，再奖百两银子。</p>
一两银子的概念，够普通人家好吃好喝好几天了，更别说百两。</p>
在巨大的金钱诱惑下，整个京都的百姓都被调动了起来。</p>
有用没用的信息雪花一样飞了过来。</p>
曾书友的银子，泼水一样。</p>
照他这么个花法，多大的家产都给败光。</p>
曾书友却是一脸不心疼，曾家的人，见惯不惊，好像这银子不这么花，就对不起曾家的身价，不愧是垄断了大顺钱庄生意的家族。</p>
这财大气粗的气势，直接把陈风整不会了。</p>
陈风一边骂着恶臭的资本家，一边让竹林的小伙伴四下出动。</p>
竹林的小伙伴身有残疾，打扮成叫花子混迹在市井低层，别说，还真探查到不少消息。</p>
梳理信息线索的文书组，近日都在议论，说是京都突然冒出一个叫天机阁的情报组织，提供的信息线索不仅有理有据，量还不少。</p>
就连林塚侯死前几天，每日三餐吃过什么，夜里上过几次茅厕，放过几个响屁，穿着什么衣服，跟什么人来往都调查得一清二楚。</p>
而且他们的情报，并未停留在多数人认知的浅层面。</p>
譬如一般想来拿一两银子奖励的人，顶多说前日见过林塚侯到常翠楼喝酒。</p>
而此时，在曾书友和陈风手里的情报。</p>
天机阁会详细列明，前日午时林塚侯从正和大街林府出门，在门口拍了拍管家的肩，说“晚上吩咐府里不用留饭”，之后挽起袖子，左手中指擦着右脸摸了三下，同时眨眼两次，先抬右脚下五步阶梯，从林府到常翠楼大门用时一刻钟，期间进饰品店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一对纯银卷花耳坠，塞进了右边袖袋。</p>
在常翠楼二楼天字包间花费三十七两，点了一壶翠花酿，一盘微辣蹄筋不放葱，一碟开水白菜少盐，一只三两重烤乳鸽，一盘酸辣土豆丝带青红椒丝。</p>
与他同饮之人坐在他左侧首位置，叫寇豆，年芳二十，长相柔媚，右边侧首戴指肚折扇花，穿翠绿小衫，内兜粉中带紫边，与林塚侯举止亲密，席间两人多番耳语，喝过三次交杯酒，林塚侯跟寇豆亲嘴五次，左手伸进她怀里就没有拿出来过。</p>
一个时辰后，两者分前后脚相差半刻钟离去。</p>
林塚侯回镇魂司。</p>
括弧（耳语内容待查……寇豆去向与林塚侯无交集，暂不查）</p>
“这个天机阁什么来路，竟调查得如此详细。”曾书友看话本一样，意犹未尽地放下手中情报，啧啧称奇。</p>
陈风也没想到以葛爱兰、燕慕白、曾恒这三个孩子为首的天机阁，竟然依照自己给的生平汇总无师自通。</p>
短短数日，这情报信息的详细程度，已经不亚于阴阳册上的生平总结。</p>
还能什么来路，估计你表弟跟你一样，银子铺路呗……陈风内心吐槽一句，说道：“这么多线索看来这条最有用，林塚侯是有家室的人，在常翠楼私会寇豆，举止风骚，看来这寇豆是他情人无疑。”</p>
“那么林塚侯的死，有没有可能是情敌仇杀？”曾书友的手指在寇豆的名字上画了一圈，手指敲击道：“或者做个推测，寇豆就是杀人凶手，因逼迫林塚侯娶进门不成，因爱生恨，杀人泄愤。”</p>
你这么有钱，真应该当导演拍戏……陈风有感曾书友丰富的想象力，顺着他的话说道：“如果你的推测合理，那我们可以大胆假设这个寇豆，必定跟纸扎匠关系密切，或者说她就是纸扎匠。”</p>
曾书友点头认可，转头对候着的大理寺捕快说道：“去请天机阁的负责人，说我要谈合作，委托他们调查寇豆。”</p>
捕快领命出门，还没半个时辰又后脑勺缠着纱布回来了。</p>
“大人，请不着人。”</p>
“请不到人是什么意思？给递情报的人带消息你不会？”</p>
“大人，送情报的是小叫花，我问了，人家说委托接下了，见人就免了。我悄悄跟踪，被人绕得稀里糊涂的不说，还在无人的巷子里被人砸晕了。”</p>
噗……</p>
陈风闻言刚喝进嘴的茶喷了一地。</p>
“水太烫，我缓缓。”陈风擦着嘴，差点没笑出声，心道：有小桑在后面盯着，别说是你，就是来几个一品高手，也很难摸到天机阁在竹林的总部。</p>
不过小桑下手也忒狠了点，捕快的纱布都染红了。</p>
茶水温度正合口啊，怎么会烫嘴……曾书友一阵狐疑，挥手打发捕快道：“知道了，你下去找曾府账房领十两汤药费，辛苦了。”</p>
十两？</p>
捕快好几个月的薪水。</p>
他千恩万谢，头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腿脚麻利地退了出去，心中只恨暗中下手的人，下手怎么这么轻。</p>
不消多时。</p>
关于寇豆的情况，从零零散散到事无巨细，再到实时信息，流水一样传到了曾书友和陈风手中。</p>
陈风竟有种人在曾府坐，直播观看寇豆生活的时空错觉感。</p>
……</p>
“目标人物进了胭脂铺，清风退下，雪姨跟上。”</p>
“丫蛋脸上涂抹得更黑点，在五柳巷口乞讨替小草。”</p>
“熊子去卖糖葫芦，套目标人物的话。”</p>
“兰儿你去卖兰花，把风哥哥给的小蚂蚁放进目标人物的口袋里。”</p>
“皮猴你挑柴火卖，敲目标人物的门，这房子不是寇豆的家，她偷摸进去，肯定有问题，你趁机混进去摸清屋内动静。”</p>
“贞姨、纯姨跟周边的邻居唠唠家常，看看还有什么深层消息可挖。”</p>
燕慕白负责现场推进，葛爱兰负责情报汇总，曾恒负责撒银子，竹林的小伙伴和阿姨负责明暗桩交替，悄悄隐在暗处的小桑负责剔除尾巴，就连琉璃也分到了负责盯梢的任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