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初七起了个早,先是与李婶道了别,这才往客栈去。那车夫昨儿已接到初七的通知,说是今日启程返京,因也早早的起了,此刻正在客栈里头吃早点。
见她来了,忙起来见了礼。初七对他笑笑,示意他继续吃,自己却是走到柜台边上,同掌柜结清了他这些日子的食宿费用。
如此该忙的一些琐事忙完后,二人便一路启程,直奔晋京,沿途倒也是平安无事,无话可说的。
路上走了好些日子,这日抵达晋京时,时候已不早了,落日红彤彤的挂在西边,将落未落。因她并没有差人通知花枝胡同的众人,因此却也无人来迎她。
那车夫一路将初七送到花枝胡同口上,这才告辞而去。除却雇他的费用,初七另外又给了他些散碎银子,以示感谢。
她才一下了车,在屋外守门的门房便已吃了一惊。忙打发人进去通禀,自己则颠颠的迎了过来。
初七朝他客气的笑了笑,便举步进了院子。此时的时序已是入了冬了,庭院里头的花也大多谢了,好在一些长青植物倒还算是精神,打点出一片绿意盎然。
她没走几步,就见花有重迎面含笑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方才去通禀的人,显然是出来迎她的。
那花有重似乎对墨蓝色情有独钟,一年里头,倒有大半的日子,都穿着这个色的衣服。
初七向他行了一礼,笑着调侃道:“有些日子不见,东家你倒是风采依旧!”
闻言,花有重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道:“这才几日不见,初七你倒是愈发的会说话了!”
初七抿嘴一笑,见说了这些子话,仍没见着姜煜桓的身影出现,便探头四处看了看问道:“姜大哥呢?”
哪里知道她不问犹好,这一问,花有重的脸色倒是一瞬间有些奇怪。好一阵子,他才勉强笑了笑答道:“他家中出了些事,他已经回去了,想来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初七闻言微怔,心里头也不知是失落还是释然,只是患得患失的,有些茫然:“是回南琉么?”
这话一出口,花有重倒吃了一大惊,失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才刚说完这句,已觉自己问的有些蠢了,不免苦笑着又问道:“是晋宁同你说的?”
初七点了点头,皱眉看了看他,只觉得他今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有些奇怪。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将下颚朝前微微一仰道:“我们进去吧,赶了一路,我真是累了!”
言毕也不理睬花有重,快步的走了进去。花有重看她那副模样,暗暗的叹了一声,只好跟了上去。
这一路走下来,初七倒觉得她这些日子不在,这所房子里头服侍的人是愈发的多了。来来去去的,许多都是生面孔,想来都是花有重招了来的。
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她的院子里头,倒还是老样子,只是外头多了几个粗使丫头,三翠与四翠正坐在房里绣花,听见外面有声音,便急急的出来了。
猛的一下见了初七,两人竟眼眶泛红的愣着当下,连礼也忘了行。初七忙笑着上前挽了二人进去,回头看时,却见花有重竟厚着脸皮蹭了进来。
她有些哭笑不得,便只拿眼看他,示意他有话直说。花有重倒也知道初七素来聪慧,稍微的一星半点便能猜出大概了,自然是瞒不得她了,不如当下说了罢了!
叹了口气,他挥挥手,示意三翠与四翠先下去。要说花有重是这里的正主子,三翠、四翠自然不敢违拗他的意思,便各自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花有重见她们去了,这才坐下了下来,看着开口道:“他也是有苦衷的!”
听他这样说,初七摇了摇头,知他是误会了自己方才的意思,便解释道:“我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花有重一愣,疑惑的望她。初七顿了一下,这才慢慢道:“我只是觉得,我与他的差距已愈来愈大了,大到几乎无法逾越。虫子,我想离开了!”
她并不经常当着花有重的面唤他做虫子的,因为觉得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过亲密,又有些暧昧的意思,今儿之所以唤这一声,也只是想以情动人罢了。
花有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初七知他心思向来深沉,便也没说什么,只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也不知是想了些什么,花有重忽然开口道:“你该知道他这个人,他会对你好的,你根本无须担心!”
原来他只以为初七是怕姜煜桓将来亏待了她,因此才说出这话来。
初七闻言嘲讽的笑了起来,从花有重的这句话里头,她已隐约的猜出了一些什么:“我知道他一定会对我好,”顿了顿,她转头朝花有重一挑眉冷冷道:“这岂非是他家的传统,宠妾灭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