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喜?”官盈朝诧然的歪头看着天启帝道,浑然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女儿娇态,却又透出几分雅致风华。
她偏头细细想了一刻,却实在有些想不出喜从何来,自己怀孕才六个月,离着临盆还有好些时日,该不是为着这个。若是说到其他事,今儿才是二月十一,她大哥官闻景才刚进考场,考卷尚且不曾收上,这喜字也该与他搭不上边吧。
天启帝看着她这幅模样,再也忍不住的拉她入怀,哈哈大笑着提点她道:“今儿晋宁进宫来了,适才与朕一同用了午膳……”
官盈朝微怔了一下,旋即恍悟过来,笑道:“原来是她,那皇上可曾准了?”
晋宁有意请旨为官闻景与初七赐婚一事,先前也曾对她提过,因此她却是知道的,此刻一听天启帝这话,心中便是一阵欣喜。又听是报喜,自然更以为事情已成了。
果然,天启帝笑道:“这本是亲上加亲的美事,朕岂有不准之理!”
官盈朝听了亲上加亲四字,不觉一愕,心中隐约觉得这事似乎有些不对,但她本是个极聪明的女子,这刻儿也并不说破,只含糊笑道:“臣妾的兄长怎么担得起这亲上加亲四字!”
她口中这样说着,心底却已一连转了十七八个弯儿,想着晋宁与初七素日交好,又曾对自己提及,想要同延郡王商议,收初七为义女之事,难不成这事也已成了?
她想着,心中不由得又惊又喜。长久以来,自己一直搁在心头的事就此了了,当真是既痛快又忍不住有些恍惚。只愿如此一来,初七能够幸福快活,也抵过自己进宫前欺瞒着她的愧疚心思。
天启帝这厢却是爽然一摆手道:“这话却是怎么说的,晋宁虽只是朕的堂妹,但在朕心中,却比亲妹子更要亲,你大哥殿试之时,朕自会好好注意一下他的文字,若果真是好,便点他一个状元。且给宁儿晋一晋位,封她做个公主,风风光光的成全了他们两个!”
官盈朝听了这话,哪还不明白自己这位夫君皇上弄拧了晋宁的意思,她微微抿了下唇,心中一时千头万绪,诸般念头纷至沓来,好半晌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天启帝只以为她是心情喜悦,一时忘言,却也并不在意,想了一会,便又责备道:“朕看你那样儿,似乎对此事早已知晓,怎么却不在私底下悄悄同朕说上一说,却叫她一个黄花闺女来同朕说这个?这事若传了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他口中责怪,语气却并不严厉。
官盈朝闻言却是仿若未闻,一直怔怔的咬唇愣在当下,也没回天启帝的话。这下倒是叫天启帝心中生出疑惑来,不由轻轻推了推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么?”
他这一推,倒是叫盈朝的心思推过来半分。她双眼迷蒙的看了天启帝半刻,忽而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
因忙笑着起身,深深一礼施了下去,且道:“臣妾入宫不久,蒙皇上恩宠,虽不敢说宠冠六宫,皇上对臣妾却也是恩遇非常。值此之时,臣妾又怎好再为兄长进言,使他得结皇亲……”
她口中说着谢恩之辞,心中却猛然又念起自己方才的心思来。原以为此事成了,初七得了幸福,她心底一块大石也算落了地了。此刻却忽然横生了这样大的一个岔子,只是能与晋宁结上姻亲,只怕他们官家是高攀了多少层……
暗暗的叹了口气,她终归还是负了她,只得安慰着自己道:晋郡主不似不能容人之人,且与初七素日交好,大哥若是娶了她,想来她也不会亏待了初七。为大哥,也为了她自己还有……她腹中的这个孩儿,如今也只得委屈初七做小了,但愿她莫要怪她才好……
她自进宫以来,地位一日高似一日,目中所见愈加清楚,心中便愈是惶恐。官家虽是大族,奈何她并非嫡支所出,能得的帮助终是有限。
最令她惶恐难安的却正是延郡王府,毕竟,她昔日与慕容致远一路私奔之事,尽在晋懋心中。她入宫之后,也曾叫官闻景代为打探慕容致远的下落。
官闻景打听得慕容致远已然削发为僧,便千里赶去,想要见他一面。却被人告知,慕容致远已离寺云游去了。
官闻景回京之后,便托了晋宁将这个消息带了给她,却让她愈加的夜不能寐且无法诉之于口。她心中很是清楚,她是晋懋弄进宫来的,她从前的所有事端都捏在晋懋手上,她在宫中一日得宠,便得一日听晋懋的。把柄在人手上的日子,可实在并不好过。
而要抵消这个把柄所能引起的一切风暴,如今自然便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只要晋宁嫁给官闻景,晋懋与官家便成了亲家,如此一来,他若想要挟自己,自然也会多了一层顾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