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送走了沈别宴与柳书颜,便即返回京中。官盈朝并未与他们同行,也没有露面,只简单在车内向诸人道别,便即匆匆离去。她身份特殊,又是奉了皇命前来为沈别宴送行,加之又身怀有孕,倒也无人在意这些礼节方面的东西。
晋懋见她走后,便笑道:“我们也回去吧!已是午时了,今儿我做东,请各位往京城望仙楼同进午饭!”
他一面说着,便随手指点了一下身后那座三层高的华丽酒楼。众人其实刚在长亭设宴为沈别宴送行,此刻都还不饿,但他既这般说了,众人自无拒绝之理。
当下令从人收拾了亭内的家什,先行回去,五人同登望仙楼,用了饭后,方才各自离去。初七与花有重并肩一路缓缓往花枝胡同行去,路旁行人如织,见二人男的清俊女的秀美,都是不由的投来欣羡的眼光。阳光晒在身上,更是暖暖洋洋,让人如沐温水。
二人一路缓行,偶尔说笑,倒也觉得心情欢愉,及至走到花枝胡同,初七才觉得双腿有些酸软,她仰头对花有重笑道:“说起来,我已有很久都没有走这般远的路了!”
花有重回以一笑:“其实我也是!”
二人相视一笑,均觉甚是开心。初七环顾一下这栋宅子,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柳姐姐未来前,我倒也没觉得这里如何冷清,她一走,似乎连庭院都冷清多了!”
听她这样感叹,花有重亦是笑着劝慰道:“我们在这里也住不了多少日了,等过了这段日子,我们便也早些启程往西岭山去,西岭山那里,夏日倒凉快,师傅、师母与阳阳又都在那儿,刚好在那里过了夏,再往苏州去。苏州地处南方,又是水乡,气候极好,想来你定会喜欢的!”
“恩。”初七答应着,微微犹疑了一下,她还是耐不住心中的疑问,因问道:“虫子,你说,今儿皇上会让盈朝给沈先生带什么话儿,我怎么觉得沈先生听了那话脸色都不对了!”
花有重心中其实也是颇多疑惑,但他实在想不出天启帝会给沈别宴留什么话,以至于他如此震惊,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但此刻听初七这般一说,他才知道原来初七对此也颇为忧虑。
想了一想,他毕竟还是道:“今上还不曾登基前,我便见过他几次,他是个仁厚重情之人,对师傅又一贯极为敬重,我想他是不会对师傅说什么的,怕是你看错了!”
初七再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一时却也难以确定沈别宴变了面色的那一瞬究竟是在官盈朝将欲摔倒前还是几乎摔倒后,终于还是点头道:“或者是我看得岔了!”
花有重呵呵一笑,道:“说起来,官盈朝险些摔倒,可是将我也吓得不轻!”
“可不是,”初七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责怪道:“盈朝也是,她身子那般重,怎么却还亲自来送沈先生,幸而今日未曾出事,若果真有事,那可不是要连累了沈先生!”
“你也别想些有的没的了,”花有重一笑了之,便道:“你既累了,便回去休息会子吧,我一会还要去一趟霓裳!”
初七应了,便往自己的院子去。花有重立在原地,细细的想了一回,便起身骑马直奔霓裳,在霓裳后头的小雅间内,修书一封,又唤了人来,令他速速骑马出马,乘快船去追沈别宴。
沈别宴所乘之船乃是大船,大船平稳不易颠簸,但速度却是远及不上小舟轻快。况出晋京不远,又有一段水路颇为拥堵,倒也不虞追赶不上。那人接了书信,便快步出门,骑马径自去了。花有重伸手轻轻敲了敲桌面,拧眉摇了摇头。
再说柳书颜既走了,初七独自留在宅内,也觉无趣,第二日,便主动要求与花有重同去霓裳。二人到了霓裳,花有重便在雅间内处置这段时间霓裳的来往账目,初七便径直到了后头,视察众绣娘的活计的手艺。等她从后头走了一遭回来,已是将近午时。
她随意寻人问了,得知花有重仍在雅间,便一路过去雅间。才到雅间门口,便见一名青衣小厮正从里头出来。
那人显是认识她的,见了她,便对她行了个礼。初七对他一笑,算是招呼,那人这才匆匆退了下去。见那人走了,初七这才上前敲门,侯花有重答应了,她才走了进去。
才一进门,她便是一怔,原来花有重正坐在那里,手中拿了一张笺纸,脸上神情更是古怪至极。见她进来,他便摇了摇头,对初七招手道:“初七,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