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小子不明?”无涯住了手,问道。
“娃娃,此剑乃是你体内爱恨所化,舍了它,你就可心无旁系,不为爱所恋,不为恨所扰,一心证道,何等自在?”
原来我心中若有所失的便是爱恨?我若不知爱恨,与那泥塑木雕有何区别?即便修成仙,证得大道,又有何生趣?无涯稍一思忖,毅然上前,一把拔出利剑,双目凝视剑身,伸指轻抚,那剑竟发出异响来,似欢语,似戚声,似愤言,似怒吟。
前尘旧事蜂拥而现,无涯怔怔立着,脸上忽喜忽悲,一头黑发又转为雪白。
“唉,你原本与我一体,我怎忍心看你成那身外之物。”无涯低声一叹,利剑刹那不见,心念稍动,利剑复又赫然在手。
“极好、极好,尘缘未了不可强了,爱恨刻骨能放能收。娃娃,你此举深得上仙君无命之心,可喜可贺,娃娃,你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逍遥子鼓掌赞道。
此言何意?无涯看着逍遥子,实是不解。
正纳闷时,一朵青云从天而降,须臾化为一位白衣青年,看那青年,相貌虽极为平凡,但一双眼却似浩瀚东海,无边无际,不可探测。
无涯忽觉手上一轻,再一看,那利剑竟然被突如而至的青年人握在了手中。
“此剑甚好,历五行之灵炼制几十载尚能不散不化,可为神器。天门不开数万年,这无尽劫雷中充斥度劫而亡者的阴魂怨灵,阴魂怨灵难入轮回,故而天地灵气亦不纯耶。”青年人把玩一番后,又把利剑递与无涯:“天道不公,此剑可代天肃除这数万年浊气,依老夫看来,此剑能断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可名为断尘。”
“断尘?断尘!”无涯念叨着,接过剑来,欲出言相询,但与那青年的目光轻轻一触,却如遇万丈巨涛来袭,不由噔噔噔退了几步。
“娃娃,还不快随我跪拜,这位便是上仙君无命前辈。”逍遥子急急道。
“无妨,无妨。”君无命受了逍遥子的礼,却扶住无涯:“你我皆受五行灵气炼体,应是同出一源,道何分老幼尊卑,你无须拜我。”
“上仙,你为何而来?”无涯一揖,心中却难免好奇,天门不开,怎的君无命前辈就能来去自如?
“我当是为你而来,只是,这世间早已无君无命此人了,我也不过是他一口怨气所化。”君无命淡淡道。
怨气所化?何等怨气强横如此,竟能留存天地间十万年?听君无命口出此言,不但无涯呆了,就连逍遥子也一脸惊讶。
“我于这鱼湖洞中,入定数百载,悟天道、创功法,以金仙之体白日飞升,谁知一朝登临仙界,却落入诛仙阵中,可怜我大道初成,仙体不固,怎是数十位大罗金仙敌手?顷刻间,形神俱灭,然形神可灭,大道难摧,我一口滔天怨气便托生大道之中,游荡天地十万载……”
“上仙,你自悟天道,成就非凡,本应是仙界之幸,怎会遭此横祸?”逍遥子斟酌再三,出言问道。
“谁又知道这是何故,因而我一口怨气始终难平!”君无命苦笑一声,转头看着无涯,眼中如秋水远山般空灵,不复前番之威:“我既已湮灭,何人承道?聂无涯,你可愿意?”
天泪盛会即在眼前,若无神功妙法,便是去了也不过作个看客,又怎敢谈独占鳌头,得来天泪,助黄姑儿早日修成人身?莫说是道法,就算魔功妖法,只要能帮我达成心愿,也无不可!无涯紧握断尘,目不斜视,迎着君无命,点了点头。
“我之功法,独为五行灵气重塑肉胎后所用,与他法不同。此法名曰:破天诀,实为逆天之法,我之身陨,也或是此因果。聂无涯,若有一日,你与我一般,你怕否?”
“我既愿学之,又何惧因果!”无涯朗声答道。
“好、好、好!你且坐好,听我道来!”君无命一言既出,但见三花聚顶,脚涌金莲,还未开讲,便天花乱坠,瑞光万道。
无涯哪见过这般奇妙,不由目眩神迷,浮想万千。
“静!”君无命吐出一字真言,无涯犹如受醍醐灌顶,刹那已入定中,耳边只觉妙音不绝。
“引天地之灵气入体修丹成婴,以求大道,实是落了下乘。我之法,天地之灵气皆为我一人所用,以天地为鼎,肉胎为丹,丹成金身成,肉胎即元婴,一旦鼎裂破天去,我自逍遥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