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人,我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你看这贼人刁滑无比,不妨让我来试试”?巡视皇城御史刘廷元看着众人愁眉紧锁拿张差没办法,突然说话打破了沉默的僵局。刺客公然提携闯进宫内行刺太子,他本来就难辞其咎,现在更是卖力的想要有所表现,也好将功补过,戴罪立功。
“刘御史若是有办法,尽管试试,不过如果是又说什么大刑伺候的就算了。万一出了什么事的话,这责任谁来扛”?大理寺少卿也正和都察院副都御史商量着什么,听到刘廷元有办法,也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给了他一次机会。
刘廷元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张差面前一步的距离处,用恐吓的声音喊到“说实话饶你不死,拒不招供马上就杀了你,连你全家一起宰了!说,你为什么要闯入大内行刺太子”?可怜张差一个乡下人,可能这还只是他第一次离开故乡呢。他说他是故意来的,带了根棍子就轻松进来了,谁信啊?
众人大跌眼镜,还真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原来是恐吓威胁啊。这他娘的谁不会,真有用的话还轮得到你出来抢功劳?果不其然,张差原本还很落寞的表情居然带起了一丝鄙夷,冷笑一声的说到“把俺全家宰了?俺就把地主老爷家的人给打了,怎么会杀俺全家”?在座的一片无语,果然这是个从没离开过老家的土老冒。居然认为紫禁城是地主老爷的家,宫里的太监宫女,当然还包括太子朱常洛居然是地主家的人。
趁着大家伙错愕的当口,陈峰却敏锐的意识到,张差刚说的话,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张差依旧在装疯卖傻,不愿说实话。第二,如果张差真的以为那只是地主家的屋子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件事背后一定有幕后主使,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宫里的,不然有什么权利把张差带进宫去?
“刘大人这样那是审不出案子的,还是让我来试试吧”说话的是刑部郎中胡士相,这是一位眉毛胡子都已花白的老大人,审了一辈子的案子,据说是此间好手。一辈子审了无数案子,破不了的还真没几出,所以众人都很信服于他。三位主审,三位旁审六人一致同意,胡士相这才慢悠悠的走向张差。
胡士相让顺天府的皂班倒来了碗热开水,又从自己坐的椅子边的立式茶几上拿了几块糕点,来到了张差的面前。他也没说话,只是蹲下了身子,将手里的糕点递了过去。
高!陈峰当下心里就忍不住的赞叹起来,用刑确实是可以有效的提高审案的效率,但不排除会有屈打成招的情况。再说现在就是怕用了刑,张差挺不住两脚一蹬死了,到时候找谁审案去?何况张差这种老实人,厉声呵斥也许真就还不及好言相劝来的有效呢。
“胡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给他吃东西!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这责任你可担待不起吧”一旁的陪审团里有官员阴阳怪气的说着,气的陈峰破口就想骂他废物,自己没本事,别人有好办法还要眼皮薄。可是毕竟当着在场这么多官员小吏的面,陈峰只能强忍火气的说到。
“无妨,让胡大人试就是了。顺天府提供的茶水、糕点,出了事自然是他们负责,陆知府说是不是啊”?陈峰看着那个阴阳怪气的官员说到,边说还边瞄着顺天府陆知府。
陆知府那是个受气包的角色,在这场审案里他除去贡献了自己的衙门做场地之外,几乎没有其余的用处。在场官员都是六部中的官员,更有锦衣卫、东厂以及新鲜出炉的内政署的代表,这样的场面里,注定自己就是个陪衬而已。他原本就一直客气的和大家套着近乎,现在突然听到让自己衙门负责的字眼,不由的心都到了嗓子眼。
“陈大人,出什么事了么,何事要下官负责”?陆知府战战兢兢的低垂着脑袋问向陈峰。
“没事,只不过有位大人怀疑你们顺天府的茶水糕点不干净,万一吃出病、吃死人什么的,自然就要你么负责啦。陆知府,不知贵衙里的糕点茶水是否真的不干净呢”?陈峰微笑着看向陆知府,微微的点了点头。
陆知府原本刚想懦弱的解释什么,突然看见陈峰朝自己点头使眼色,那眼神中满是坚定与信任。陆知府不由的就是心里一暖,突然就说了起来,那语调比刚才何止高了八度“大人们请放心,我们顺天府没什么好东西,但我么的糕点茶水要是哪位大人吃了不适了,下官来担这责任”。
陆知府说完了还平静不下来,虽然脑袋依旧谦卑的低垂着,但双拳却是握紧的:他姥姥!还真以为老子是软柿子好捏啊?把衙门让出来给你们审案,好茶伺候着,还他娘挑这挑那的,爱喝不喝,不喝。。。不喝死去!
“好!诸位都听清楚了吧,还有什么问题么”?陈峰满意的对陆知府点了下头,转头看着刚才那位冷嘲热讽的官员,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大家伙本来都没什么意见,就那官员偏爱挑些刺出来,这回也没话说了,自然就没人再出来阻挠了。
胡士相看他们闹够了,这才将手里的糕点递给张差。那边张差根本就没去管刚才众官员间的争执,他俩个眼睛自从看到胡士相手里的糕点后就没离开过。看到胡士相的手伸过来,紧张的看了下对方的脸,胡士相脸上满是和蔼,温和的说着“饿了吧?饿了就吃吧,吃完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觉得愿意说的,就告诉我,好么”?
张差那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一把从胡士相手里拿过糕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把就将几块糕点全塞进了嘴里。“慢点吃,不够还有,来,喝点水”胡士相一般和声说着,一边将盛满温水的碗递了过去。张差接了过来,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光了。
“现在我要问你了,你叫张差对吧,你好好的不在井儿峪待着,为什么要来这里,又为什么要提了棍子去打人”?胡士相将碗放在一边,蹲在了张差的身旁问着,那样子一点也不像审案,仿佛就是两个老乡在村口的大树下聊天一般。
张差沉默了一阵,突然自顾自的说到“俺们村里人一直欺负我,李自强和李万仓这两个杂种,他们把俺家的柴草烧掉了,俺又打不过他们,所以才想到京城来告状的。俺在四月中旬来到的京城,俺从东边的门进的城,但俺不认识路,只好从一直往西边走”。
“路上遇到俩个人,他们给了俺那根棍子,告诉俺有了那棍子就能伸冤了。他们带俺去了衙门,俺提了棍子去告状,他们不理俺还打俺,俺就拿棍子打他们,他们就把俺捉住了”。张差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大段,众人都听的一楞一愣的。
胡士相赶紧又问他可还记得那俩人是谁,在哪里碰到的之类,张差就再也不回答了。胡士相无奈,起身说到“看来此人是真疯癫,胡言乱语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众官员听胡士相说的有道理,连这样破了一辈子案的老官员都说疯了,看来张差是真的疯子,想从他嘴里挖出什么游泳的信息都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一致的点头附和着。
可是陈峰却觉得事情有转机了,召唤过身后的一名顺天府皂隶,轻声的和对方说了什么。那皂隶听完陈峰的吩咐,匆匆向衙后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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