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安少清就风尘仆仆地来了村里。</p>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屋檐的雨水也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零零落落。</p>
安少清进来的时候,身上裹挟着厚厚的湿气。</p>
沈浮光原本帮他脱掉外面的草蓑衣,结果手脚有些笨,只得元清歌上手,顺便晾在潮湿的木杆上抖了抖水珠。</p>
“今天我们啥时候进山!”</p>
他兴奋地看向沈浮光,却看到元清歌头上包着布巾,身上也围着围裙,想来是在扫水。</p>
安少清连忙讨好,“嫂子,我帮你和沈大哥一起做吧,你就先歇着。”</p>
安少清刚一说完,就发现自己正处于水中央,早已经没处下脚了。</p>
沈浮光和沈绣绣正拿着大铁桶往外赶水,铁桶是装平时家畜吃潲水的,装了这么多雨水也难免发出阵阵恶臭。</p>
安少清捂着鼻子,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极其嫌弃这味道的。</p>
他怎么说也是山庄安少清,从小锦衣玉食的,爹娘都没让他闻过潲水的味道,乍一闻都快把他给熏晕了。</p>
“穷人家生活就这样,你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不懂。”</p>
元清歌没好气的说,看安少清天旋地转的样子,还好心往他屁股下递来一个木凳子。</p>
安少清扶着额头道谢,之后便坐下了。</p>
元清歌撇了撇嘴,是谁一开始说要给他帮忙的,现在他倒成第一个坐下的人了。</p>
沈浮光至始至终都没出声,只是低头默默扫水,沈绣绣则是扶着铁桶,生怕里面的水再倒了。</p>
那不然他们就白忙活一场了。</p>
“嫂子,你们每次下大雨都要这么忙活吗?”沈绣绣将装过潲水的雨水桶放到外面去了,安少清的眩晕才稍微好了一些。</p>
“那不然像你们家?”</p>
他手指轻擦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说,“这可不行啊,嫂子,这房子不能住人。”</p>
元清歌差点一扫帚扔地上了,但碍于众人发面子,还是颇有耐心地问,“怎么了?”</p>
“这房屋破败,年久失修,村子里任意一处茅草屋恐怕都比这结实,嫂子你们住在这里有危险啊!”</p>
他刚一说完,沈绣绣就进来了,安少清把手指向沈绣绣,“你看,绣绣还是个女孩,总不能跟你们一样住这种危房不是?”</p>
沈绣绣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小手紧张地绞着,“娘亲,我觉得他说的有,有点道理。”</p>
沈浮光把她拉到一边,似乎在用眼神教导她不要说错话。</p>
沈绣绣头低低的,“爹爹我知道了。”</p>
这眼神外人看似木讷,却不知里面也藏着些许别样的含义,而这含义只有沈家三口能看得出。</p>
安少清无疑就是那个看不出的,他就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沈大哥什么都没说,这小丫头怎么就知道了?</p>
“这样吧,嫂子。”安少清也不坐了,站的挺直,清了清嗓子仿佛要讲什么大事似的,“我在镇上有座宅子,不然你们搬过去吧,钥匙我直接给沈大哥就行。”</p>
这话里话外半推半就的,元清歌突然发现,安少清这是准备送他们宅子呢。</p>
元清歌立即摆手拒绝了,“不用了,宅子多贵的东西,我们一辈子也还不起。”</p>
安少清急了,差点抓上元清歌的袖子,“嫂子,我这宅子是送你的,不收你们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