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句话,问住了张仁奎。这个问题,我想师父可能想过,但是他绝对没想透彻过。连聪慧的大师兄,也皱起了眉头。
“师父,得民心者得天下,你们打仗,一会打清廷,一会打袁世凯,一会又打北洋,打来打去,有没有发现人越打越少,地盘越打越小?”我的话,戳中了师父的痛楚。
“谁说不是呢。”师父摇了摇头,很痛苦。
“你们有没有发现,你们心里为老百姓,可是老百姓并不这么想,他们根本就和你们不一路,甚至骂你们是军阀,骂你们是吸血鬼?”我的一句句话,算是说到了张仁奎的心坎里。
“师父,为什么?就是因为你们做的事情,你们做的所谓革命的事情,老百姓根本就不理解。中国能耐了几千年,到头来还得被列强欺负,可是咱中国人呢,就像个木头一样活着,不知道为什么活,不知道怎么活,一句话,就是民智未开。”
“既然这些人都活得糊涂,那咱们就得当头棒喝!让他们觉醒,让他们知道中国的出路在哪里,只有他们知道了,四万万中国人才能拧成一股绳,为了一个目标去奋斗,到那时候,你们也就不在孤军奋战了,中国才有希望,炎黄子孙才有希望,才不会亡国灭种。”我盯着师父,推心置腹。
“中!”张仁奎狠狠地磕了一下烟袋锅子,大笑道:“他奶奶的!老子活了这把年纪,想不到到头来还让你小子给我上了一课!说得在理!”
我和大师兄都笑。
“不过慕白,光靠电影那玩意,能行吗?那东西嘻嘻哈哈的,就能唤醒民智?”张仁奎对电影可没有什么信心。
“现在的电影,都是垃圾,都是为了钱,根本不顶事。可是师父,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得努力,我得搞出来好的东西,把这些坏的东西给消灭了,那样才能达到效果。”我尽可能简单地说。
张仁奎听得很认真,不时点了点头。
“慕白,先前我以为你是个混子,搞什么电影也只不过是为了玩,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小子是个有志气的家伙。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张仁奎很高兴,喝了一口浓茶,道:“搞电影,你现在可有困难,比如钱?”
老头子还真是问到了点子上。
我现在,手头也就一万多大洋,照理说,这些钱的确有些紧张,但是看着师傅那关切的模样,我又怎么好意思从他老人家那里再拿钱。他虽然身为通海镇守使,手底下那么多人,花销的地方肯定不少。
“师父,我现在还能对付的过去,你就别担心我了。”我笑道。
“你个狗日的就是嘴硬。”张仁奎知道我客气:“你不要拉倒,不过往后哪里遇到了什么困难,找你大师兄,他有办法。”
“师父,你这可有点偏心。”大师兄吴昆山直摇头。
“偏个鬼的心!手心手背都是肉!都给我滚蛋,我要睡了!”张仁奎大笑着把我们两个人赶了出来。
“师弟,师父这个人,表面上凶得很,但是对我们这些人掏心掏肺,说到底,还是为了我们好。”出了房间,吴昆山转脸看着那个屋子,语重心长道。
“师兄,我知道。”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估计家里人也等急了。我派几个人护着你。”乌昆上招了招手,院子里走来一帮青帮子弟,护着我,出了宅子,直奔公共租界的西区。
一路无话,半个多小时候,车子在一片大宅门口停下。
这片宅子,就位于葡萄牙领事馆东边的一条街上,和电影公司极近,极为清幽,看来之前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宅子。
进了院子,二哥小妹等人全都迎了出来,一个个满脸欣喜,几天不见,二哥苍老了许多,鬓角上都有白头发了。
“慕白,事情都处理好了?”二哥问道。
“二哥,放心吧,严老九那边都处理好了,以后他不会找咱们的麻烦了。”我拉着二哥进了屋子,详细地把这些事情说了一遍,听得二哥连连点头。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呀!”二哥跪在地上,冲着外面磕了几个头。
爬了起来,二哥看着我,问道:“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因为严老九,耽误了这么多事情。我得赶紧拍我的电影了!”看着外面的月光,我咬了咬牙。
是呀,拍电影,怎么着我也得尽快捣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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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电影,很快就要捣鼓出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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