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颇为感慨地把玩手里的空杯,看到身边的小丫鬟要斟酒,便将杯子轻轻放在桌面,抬起头对黄绍竑笑道:
“是到过,可惜那时候没福分进城,更没法接触到如此的风花雪月,接到命令就率部沿江向东开拔了。当时小弟是个上校团长,是健生将军帐下的一名中级军官,一直打到徐州,都还是健生将军直接指挥,还曾与德邻将军一起出席中外记者会……那段曰子令小弟终生受益,也终身难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弟之所以会有今天,还要感谢他们两位前辈的鞭策啊!”
“老弟真是快人快语,健生和德邻至今仍后悔不已,不过往事已矣,还是放眼将来吧,喝酒!”
黄绍竑说罢哈哈大笑,一把抢过小丫鬟手中的酒壶,大声吩咐:“小美人儿,去换两个大碗来,这种酒杯是招呼那些文人雅士还有那些士大夫的,我们是军中粗鲁之人,用这小杯子实在不过瘾,去吧!”
“好的,两位将军稍候,小女子顺便去底舱取两坛家父酿造的状元红来助兴。”
安毅身边的黄衣女子殷殷站起,满怀兴奋地转身几步,揭开连着流苏的彩珠门帘,钻出舱门。
白衣女子含笑说道:“小颖这次可大方了,那两坛美酒是小颖父亲去年中秋来探望她时从绍兴老家背过来的,这么久她都舍不得拿出来,记得上次上海来的虞公子花一千大洋买一坛她都不肯,没想到今天这么痛快,看来,小颖和两位将军大有缘分啊!”
安毅与黄绍竑一听这酒如此珍贵,不由面面相觑,待看到白衣女子脸上的表情毫无虚伪之处,双双点头,齐声致谢。
黄绍竑大大咧咧地一把将身边玲珑妩媚的白衣女子搂进怀里,用颇为标准的官话含笑问道:“小姐芳龄几何,能否告知芳名?”
白衣女子略微挣扎,可如何挣得脱黄绍竑有力的臂弯?涨红着脸微微闭上眼睛,低声回答:“小女子叫辛欣,辛苦的辛,欣喜的欣,今年十七岁。”
“好名字!有辛又有欣,苦中作乐,发人深省!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啊?哈哈……来,我们对饮一杯,遇到你我很高兴。”
黄绍竑温柔地扶起白衣女子,侧身端起小炉铜盆中暖着的白瓷描花酒壶,礼貌地给白衣女子斟上一杯,随后给安毅和自己也满上,前后强烈的反差,让白衣女子一时间无法适应。安毅看得颇为有趣,一脸振奋地站起身来,三人轻轻一碰一干而尽,这时名叫小颖的黄衣女子带着个船工,捧着两个粗糙但颇为古朴的坛子进来,吩咐小丫鬟暖上,便坐在安毅身边,轻轻揉搓冻得通红的小手。
嗅着弥漫开来的浓郁酒香,安毅征求小颖的意见,能否把其中一坛送给船尾的四名兄弟品尝?
小颖微微一愣,含笑照办,亲自将一坛状元红送到沈凤道他们身边,礼貌见礼之后柔声吩咐小丫鬟好好服侍几位将军,点点头再次回到安毅身边,与众人一样席地坐在厚厚的毛毯上,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高兴地向安毅介绍美味的西湖鱼片,吩咐安毅快点儿下筷子免得化了。
安毅心里颇为感动,黄绍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动声色地接过大碗,看看新拿来的状元红还未暖热,干脆用原来的酒给安毅和自己面前的大碗倒满,端起碗也不说话,略微示意一干而尽,完了陶醉地咂咂嘴,连声叫爽。
安毅淡淡一笑,也随之一干而尽,放下碗在两位女子的钦佩注视下,低声说道:“这酒的后劲很足,要是再喝完小姐慷慨赠送的那一坛,恐怕我们今晚都回不去了,很可能会大出洋相,胡乱唱歌胡乱表达倒没什么,醒来虔诚地道歉即可,要是手舞足蹈一脚踏空可就麻烦了,听说大诗人李白就是喝醉了跳下水里捞月亮淹死的,对吧?”
众人一听顿时乐开了怀,两位绝美的女子捂着小嘴,笑得花枝招展,媚人之极,黄绍竑抚掌大笑,大呼有趣。
接下来四人相处融洽,毫无拘束,不知是有意无意,安毅和黄绍竑都没谈到现实的严峻与担忧,而是向两位佳人询问着西子湖上的古今传说和经年趣事,二人也在两位兴致勃勃的美人要求下,诉说一些军中趣闻,整个酒宴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酒至半酣,两位窈窕佳人也都心神愉快地投怀送抱,毫无半点儿矫揉造作,亲昵的举动和充满暧昧的热烈气氛,看得尾舱的四名副官、侍卫长眼都直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