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缓缓掀开雕刻着五谷丰登图案的紫檀盒盖,愣了好一会儿,抓起盒中一块覆盖绿色锈斑的石头,心中凛冽脱口大叫:“铜?”
“对!就是铜矿石,这是我老丈人想了好久,才从诸多物件中挑出来送给司令的礼物。司令,你猜猜,父亲说要是司令猜到了他的用意,一切任凭司令做主。”说罢,詹焕琪哈哈一笑,在弟兄们惊讶的注视中端起酒杯,惬意地喝起来。
安毅凝视手中的绿矿石,缓缓站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块矿石应该出自滇东北或者滇东南,而这个精美的紫檀盒子更具深意,据说这种木纹中夹杂金丝的紫檀树生长在缅甸,上寮和安南地区也少量生长,三十多年前法国的安南总督曾砍下一段这种紫檀木,命令上寮最好的工匠雕刻成一只老虎送到法国,立即引发了法国人长达十五年的远东淘金热潮,安南河内至红河谷地矿区林区的那条两百公里铁路,就是这样建起来的。焕琪,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詹焕琪一脸佩服:“老大果然博学多识,小弟佩服啊!不错,在川南矿产资源局中外专家长达四个月的努力下,上周已经明确断定东川铜矿的最低储量为四十万吨,伴生银矿储量无法确定,但是专家预测只要扩大开采规模,东川银矿的白银年产量不会低于六吨,我老丈人说东川正好处于正在修建的川滇公路主干道上,我们也没有开采冶炼铜矿银矿的先进技术和资金,吩咐小弟来把司令请过去,两家二一添作五大干一场,哈哈!”
安毅听了大喜过望,弟兄们全都眉开眼笑无比满意,立即对此展开热议。
尹继南示意弟兄们安静,转向詹焕琪问道:“焕琪,上个月我们工程兵团三师就已经把川滇公路修到了昭通,估计再有五个月时间,沿途的一百多座中小型公路桥也都会竣工通车,如今看来,整条公路最困难的还是东川至昭通这一段,按照你的估计,这段道路何时可以修好?”
詹焕琪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云南省政斧没钱了,建起几个水泥厂之后再也没有力气发展交通,省议会和建设厅的官员们无可奈何,多次建议我父亲向川南求援,否则三五年都无法修好这条造福于民的主要出省公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东川矿区能够这么顺利地被我们拿下。小弟这次来还有一个重要任务,请司令利用这次难得的假期去一趟昆明,去指导商谈两地的合作事宜。
半月前,中央政斧发表司令为川滇边区绥靖公署主任的文件传到昆明后,整个云南上下就争吵不休,不少人不愿意把昭通地区划入川滇边区版图,尽管我父亲一再声明这只是中央政斧临时的行政措施,目的在振兴经济,促进川滇两省农工商等行业发展,昭通仍然处于云南省版图之中,不会离开云南,我们滇军仍然驻扎在昭通,对其进行管理,但是反对的声音仍然没有消停。所以,如果能把司令请到昆明说明一下情况,也许所有的反对声就会停止,如今云南人非常羡慕川南地区高速的发展,就是固有的老观念放不下。”
安毅想了想,随即便明白其中的奥妙,莞尔一笑当即答应下来:“好!我去……楚儿,你不是一直想去昆明西山游览一下吗?当年吴三桂和陈圆圆一起焚香抚琴把酒畅谈的金殿都还在,借此机会我们也去看看吧?”
“真的?”楚儿非常高兴。
“真的,把承承和小杏花也一块儿带去吧,焕琪夫妇都是我的结义金兰,他们的儿子比承承大半岁,正好让几个小家伙在一起玩玩,哈哈!”安毅笑着说道。
詹焕琪也盛情邀请楚儿前往昆明一游,大家高兴地举起酒杯畅饮起来,三三两两相互交谈,气氛轻松而又热烈。
安毅转向尹继南和杨斌,商量此次昆明之行的关键事宜,不一会儿就听顾长风那不羁的声音震耳响起:
“……英国人真他娘的犯贱!十几年来一直不断指使叛军进犯西康地区,现在竟然又在滇南玩弄阴谋,犯我疆土,焕琪,你干嘛不让益公针锋相对地干他娘的一仗?”
“难啊!滇南普洱四镇民族众多,情况极为复杂,英国人在背后纵容缅甸一侧的土著不断侵犯蚕食,毁掉原先清朝立下的大量界碑,不断挑起部落间武装冲突,手段卑鄙恶劣极其血腥,车里(景洪)、佛海(勐海)、南峤(勐遮)、镇越(勐腊)地区生活的傣族和汉族从前年开始,就已经被迫向北迁移,我们就是想派兵也力不从心啊!
你也知道,我们主政云南才多久?大理、保山等滇西广阔地区的政权尚未完全接收回来,哪里能考虑到边远的滇南四镇?原来小弟也和你一样的想法,一样气愤,恨不得立刻率部南下干他一仗,可是真正做起来才知道是那么艰难,先不说难以大规模穿越的瘴气毒蛇莽林山川,也不说复杂的民族部落和历史上相互间的仇恨,就说道路,很多地方天高皇帝远,路都没有,你怎么去?有心无力的感觉不好受啊!”詹焕琪气馁地直摇头。
众弟兄无言以对,安毅想了想问道:“焕琪,我可是听说了,车里那个地方有个傣族人称之为西双版纳的神仙之地,巨树参天,土地肥沃,风调雨顺物产丰富,听说在清朝的时候那里出产的孔雀和一种珍稀的大米还是贡品,光绪初年那里还驻扎着一支清军,滇南茶马古道上最大的驿站就在佛海,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糟糕了?”
詹焕琪有些无奈地回答:“云南虽然多年封闭,但内部的动乱从未停止过,上层矛盾重重,各地政权更替频繁,数十年来个个都把目光集中在昆明、曲靖、大理、昭通和连接广西、贵州等开化之地,早已经失去了对滇缅边境和上寮、安南接壤地区的统治,等我们上台坐稳之后放眼一看,南面全都是失控的局面,想慢慢规整也得花个十年八年才行,比如现在,修一条出省公路都这么困难,哪儿还有精力顾得上遥远的边境地区啊?”
安毅沉思片刻,振眉一笑:“焕琪,如果我以租借滇南四镇安置西北灾民为条件,换取对滇黔、滇川出省公路进行援助,你说云南省政斧的大老爷们会不会同意?”
詹焕琪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回答:“肯定行,滇南那片管不到的遥远地区,根本没有人在乎……不过,老大,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投入啊!你再算算划得来吗?”
安毅笑道:“祖国领土的统一完整,是不能用金钱去衡量的,何况滇南那片富裕的土地只要开发几年,就能带来巨大的回报。如今我国西北地区瘟疫流行,川北和川西军阀之间的大战再起,西北和川北灾民再次蜂拥南下,我正愁怎么安置这些灾民呢,如果这个想法可行的话,我打算从灾民中招收两万青壮,以移民安置的名义开赴滇南四镇定居,此后源源不断往那里移民,至少也得移民三、五十万,我就不信五年之后滇南不回到祖国的怀抱。钱不够没关系,我出,不用花川南政斧的一分钱。”
众弟兄齐声喝彩,杨斌和顾长风等人敏锐地觉察到安毅这一决定背后定有巨大阴谋,以安毅数年来的投资来看,绝对不会亏本,于是先后询问安毅自己能不能入一股?
杨斌和顾长风这么一闹,弟兄们全都醒悟过来,连詹焕琪也盯着乐呵呵的安毅连声询问有何打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