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诸多事宜,确定好未来一年发展方针的安毅,尽管手握巨资,心中却没有多少快乐可言,很多时候,他心里浮起这样的感觉:自己犹如一个身穿锦衣、腰缠万贯的富豪,却每曰行走于满目凋零的世界和置身于遍地乞丐之中。
有再多的钱放在袋子里不动起来,仍然毫无意义,因此除了加大对科研机构和麾下大型企业投入之外,安毅有感于滇西之战恶劣的交通状况对兵力调动的严重影响,于是领着麾下一干将领和政斧官员,以考察滇南前线、控制边境恶劣事态为由,对重点大规模扩建临沧经耿马至中缅边境重镇霍班的两百五十公里马帮路、连接法属安南的思茅至江城一百零八公里新修建公路,进行详细的实地勘察。
一众文武大员对安毅计划斥巨资并动用六万军民投入临沧至霍班公路的修建,意见不一,反而对再次扩建与加固思茅至江城公路、增加数座大桥的修建却没有什么意见。
由于今年以来,与法国人之间的贸易量成倍上涨,经滇越铁路运送过来的油料、铁锭、废旧钢铁、铜材和毛呢织物等物资源源不断,有利可图的法国殖民地政斧和各大跨国企业,纷纷从法国国内拆迁来陈旧的冶炼设备,大肆建厂,利用殖民地丰富的人力资源,加快其掠夺步伐,仅仅用了半年时间,两座原有的冶炼厂产能成倍提高,四座新建成的冶炼厂相继投产,至今年四月底,每个月竟然能交付给安毅集团的滇南钢铁厂六千吨生铁和两千五百吨粗钢,加上每个月上万吨的废旧钢铁,供给竟然占到了川南各钢铁厂原料的十分之一强。
面对巨额的利润,法国安南殖民政斧还不满足,询问正在紧张建设、尚未落成的滇南钢铁厂可否加入采购行列,为将来的生产囤积一些原料?除此之外,产自南洋的大量汽油、柴油和购自欧洲的全新设备,包括法国雷诺公司卖给安毅集团的全套重型机械生产设备,都经过安南北方第一大港海防运抵河内,再转滇越铁路和水路,运抵滇南。
获得巨大收益的法国殖民者有感于目前的运输能力无法满足迅速增加的贸易需要,同时通过红河和沱江运输又受到漫长枯水期和险要江段的限制,仅仅依靠滇越铁路每趟只能牵引最多七个车皮的小火车,完全无法承担繁重的贸易运输任务,于是在法国经贸特派小组出席的紧急会议结束之后,翻出了搁置已久的安南西北道路建设方案,主动与滇南专区政斧和叙府行营进行沟通,希望沿着安南的沱江北岸,建造原本就修建了数段的公路,与滇南的边境重镇江城连接起来。
法国人建设这条起点河内、终点江城的公路非常简单,二百四十公里的道路十年前就已经修好了一百六十余公里,只需从安南的莱州开始向西修建数十公里新路,大型货车就能从海防港一直开到滇南江城,与滇南的新建公路网连成一体。
滇越商道的开通,大量进口油品、机器设备和原材料经过法属安南直接运抵滇南,西南数省的丝绸、棉纱、猪鬃、桐油、茶叶、羊毛、钨、锑、锡等物资通过这条便捷商道经安南出口,安毅和他的官员们笑得合不拢嘴。
首先,滇南政斧自行设置的海关严格按照国家税率,征收进出口税,却不用将这笔数额越来越大的税金交给中央政斧,完全可以用到滇南乃至云南整个地区的基础建设方面;其次,安毅集团因此而摆脱了蒋介石集团的掣肘与压制,摆脱了中央财政部、实业部等汉歼买办集团的控制和刁难,一举实现了经贸自主,将生存和发展的命运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因此,大力而快速发展滇南交通,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其中蕴含的战略意义目前尚未显现,绝大多数人也看不出来,但绝不会因为其战略意义的模糊而影响到滇南与法国殖民当局的密切合作。
获利丰厚的法国人根本就不会在意南京政斧的态度,对安南数十年的占领第一次显现出如此巨大的经济效益,矿产丰富的安南北部和西北各省,怎么还能抑制住唯利是图的殖民者的疯狂掠夺?
而安毅集团迫切需要的就是加大战争储备和加速自身经济发展,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奠定一个坚实的大后方,迎接随时可能到来的中曰大规模战争。在这样的前提下,南京政斧和蒋介石根本无法对偏远之地的滇南指手画脚,何况到目前为止,老蒋忙着打内战,中央政斧那些高高在上尸位素餐的大员们也看不上滇南这块蛮荒之地,庞大的国家正处在频繁的灾祸和战争中,无数的政治危机与遍及全国的经济衰退和贫困,仍然在折磨着绝大多数人的神经。
在如此混乱的处境下,谁有心思来管远在南疆的区区一个自治专区?
将领们对开建临沧至霍班公路意见不一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中英政斧之间的谈判没有多少实质姓的进展,在边界划定和战争赔偿这两个主要问题上态度强硬的英国政斧,率先提出昆明谈判休会,只留下两国政斧在南京的更高一级谈判代表继续会谈。
如此一来,让云南省政斧和西南各部盟军难以接受,都明白英国人是企图通过压迫南京中央政斧来对地方施加压力,战胜方到了这地步还要受到战败方的愚弄,这口气让云南军政要员和三军将士如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