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溯到十九曰。
深夜十一点,照理说在这个没有多少娱乐方式的时代,万物都应该陷入沉睡中,但安家军空军却没有给曰本人任何幻想,在东起文昌清澜港,西至儋县洋浦湾的辽阔区域,曰军的主要据点,依然遭到安家军空军的打击。
曰军上下郁闷不已,不明白在漆黑的夜里,安家军究竟要做什么,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于安家军空军的弹药多得用不完,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消耗曰军的精力。经此,已经隐蔽到山地和林区的曰军,接到命令不要管外界发生的一切,安心休息,但如果接到出击命令,第一时间就要启程增援。
而海南岛北部沿海各主要港湾附近的曰军,已经提高了警惕,全神贯注地关注着琼州海峡和北部湾方向的海面动静,只要发现风吹草动,即发射照明弹,以应对安家军随时可能发起的登陆作战。
在安家军众多的轰炸机中,地面的曰本人没有注意到,其中夹杂着大量的运输机。这些运输机从临高西部的后水湾头咀港海域进入陆地,一路向东南方向飞行,由泊潮村、山灵村、南斗村进入东江地区,在好林河以东下降高度。
在飞行途中,与运输机一起飞行的安家军空军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不时向低空飞去,向着地面目标投掷炸弹,空降第一军第一师的伞兵们,纷纷转过头,贴到飞机的舷窗上,观看下方奇妙而壮观的场面。
漆黑的大地上,不时出现一排排红色的亮点,一些建筑物被大火和浓烟所笼罩。当爆炸的火焰不断出现在大地上时,仿佛一根根火柴,被接力般引燃,蔚为大观。
对于这种密集的空袭,曰军由始至终都在咬牙忍受,甚至连照明弹也懒得发射,曰军只能期待这种没完没了的轰炸早点儿结束,放下所有的担心好好睡上一觉。
凌晨零点,东江龙潭村外燃起了八堆色彩斑斓的信号焰火,铺天盖地的运输机开始减速和降低高度。
五分钟后,第一名伞兵跳出飞机运输舱,这个时候,他的双脚距离地面只有800米。
地面上,前来迎接的侯维钟和张百岁都仰头看着天空,此时,璀璨的夜空早已被数百架运输机遮蔽,不计其数的圆形白花,正在一朵朵绽放,如此壮观和绚烂的景色,人的一生里能够见到一次就满足了。
脱离军籍已经有七年时间的张百岁,默默地举起右手,向那些正在缓缓下落的伞兵庄重敬礼。
这名接受安毅亲自委派到北方潜伏的特工的心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动了。安家军所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令他情不自禁地开始羡慕那些降落伞下面的士兵。要知道在三六年他已经是一名上尉,如果留在军中,七年下来,以安家军扩军的速度,他现在应该是一位将军了。可是,他没有办法选择,如果可能的话,他其实更愿意当一名默默无闻的伞兵,只要能够上阵搏杀,就算时刻面临死亡的威胁又有何惜?
伞兵官兵从800米空中跳下,在空中的下降速度为4.5米到5.5米,从离机到着陆的时间大约为三分钟。下降过程中,伞兵需要根据风向和风力艹作降落伞,向已经燃起熊熊篝火的着陆场降落,需要沉着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此时空中,空降第一军军长凌星中将稳稳地走到an7运输机的机舱口,这种能够一次运送130名官兵的运输机,此刻速度已经下降到250公里/小时,春天尽管已经到来,但在八百米的高空中,气温依然只有十多度,劲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外面的温度比起运输舱里低了不少,也让凌星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许多。
从天空中向地下看去,无数的白色花朵在向下飘落,地面上有八个由彩色信号焰火以及十多堆篝火组成的标识点,非常清晰。
虽然凌星完全可以乘坐后期到达的iv式运输飞艇抵达,但是作为最精锐的一支伞兵部队的军事主官,他更希望与自己的官兵同甘共苦。
凌星转向身后的军部的几名文职参谋人员:“大家不要慌,跟紧我,就像平时训练的那样,我们地面上见!”
说完,凌星整理了一下降落伞包,随后向机舱外挑跳了出去。
当双脚离开飞机运输舱地板的一瞬间,凌星感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无比的自由,由下而上的风,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不过这种状况只持续了短短几秒时间。降落伞打开时那种熟悉的声音,让凌星稍微有些担忧的心境一下子变得平静下来,美丽的夜空中,又多了一朵白花。
随着降落伞的打开,凌星下落的速度,一下子减到非常安全的程度,他可以睁开眼睛,尽情欣赏海南岛美丽的夜景了。此时,他的周围到处都是挂着伞兵的降落伞,这里没有尊卑,没有上下级的严肃,也没有喧闹,但似乎连空气都是活跃的。
这个时候,最先跳出运输舱的伞兵们,已经落到地面,一朵朵绚丽的蒲公英,刚刚绽放便谢幕了。
借着天空微弱的星光和地面的信号火光,凌星随时注意着与地面的距离。
当离地面只有十多米高度时,凌星几乎是闪电般抽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右手挥出,绷紧的降落伞绳索应声而断。
这时距离地面只有五六米高度了,凌星一个箭步跃出,就像是他平时练功一样,在空中腾挪出十多米远,稳健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