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尖叫。但使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声音只持续了那么一会儿。“他晕过去了。”另一个雇佣兵肯定的宣布到。
然后就没有人再关心他了,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还在进行的激烈战斗上。越南人也是这样。那些已被极度准确的子弹打死或者打伤地反抗份子正被新的人员替换下去。他们没有谁有时间去迷惑战斗正在怎样进行,而在这一刻,他们也没有谁关心多少。这是一种自历史开始以来就被战士们共同分享的疾病。
阮少文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注视着这一切,判断着形势,但他对这场战斗的信心也在快速瓦解。
抄袭敌人后路的人还没有到达位置并开始进攻。但部队已经付出很大的代价,两门火炮现在也不能发挥作用了——除非有人愿意冒险给它们装上炮弹——然而敌人的火力却没有任何减弱地迹象,并且看上去就算战斗继续下去,情况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而他的人却会在这场对射中损耗殆尽。
阮少文咬着嘴唇,考虑着是否应该中止战斗让部队重新撤回树林里,然而在他寻找答案的时候,他的部下已经采取行动了。
但不是撤退,而是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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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头目首先带着他地人跑出树林。而在他们的带领下,其他人紧紧跟上,高声呐喊着,向着法国人请来地美国雇佣军冲锋了。
阮少文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这一切。然而雇佣兵也被吓了一跳——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干掉或者打伤了几百个越南人,但怎么还有几百个活蹦乱跳的越南人?
“反抗份子太多了。”文德嗣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还是紧张起来,范恩也感到自己额头上有了冷汗。“我们需要一挺‘土豆挖掘机’。”
“我们需要援军。”沃赫斯一边说一边把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打了出去。现在他已经不能再保持有节奏的两发点射了,其他自动步枪手也是一样。但连发射击也让他们的命中率极大的降低了;就算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上,而且越南人的队形也是如此的密集,大威力步枪弹的缺陷还是一览无余的展现了出来。
“我们阻止不了他们!”有人在大叫。
“后退!全体后退!”托马斯发出命令。雇佣兵们站起来,一边射击一边慢慢后退,但与越南人的距离还在不断拉近。
文德嗣还是与范恩和沃赫斯在一起。他把弹匣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打进一个冲向他的反抗份子的身体里,然后扔掉步枪,摸出手枪继续开火。但手枪的六发子弹也很快打光,他只好将它当作石头砸向一个挥舞着砍刀的越南人,再弯下腰去拿插在靴子里的第二支手枪。
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他的对手已经冲到他的面前——但随即,这个越南人的脑袋就像西瓜那样爆开了。
“谢谢。”文德嗣转过头,向刚刚救了他的范恩道谢,不过他得到的回答却不是礼节性“不用谢”而是同时来自范恩和沃赫斯的大叫:“注意你的后面!”
又一个越南人正在冲过来。慌忙中文德嗣向他连续开了三枪,两枪击中身体而最后一枪打中他的脑袋,于是这个家伙就和他的同伴倒在一起了。
不过文德嗣并不感到高兴,因为他的弹巢里只剩下三发子弹,而反抗份子却还有一大群——太多了,连重新装弹的时间都没有。
“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他叫到。
“别管它了,头儿。”沃赫斯正抱着一个反抗份子的头,然后把他的脖子拧断了——他似乎热衷采用这种更暴力的手段,但也因此付出代价,身上多了几道刺眼的、血淋淋的伤口——但沃赫斯却一点也不在乎。
“下一次,我会带上一把砍甘蔗的大砍刀。”他快活的喊到,又找了一个对手与他扭在一起。
“疯子。”范恩咕哝着,站到文德嗣背后。现在他也丢掉了自己的步枪,手里抓着两把“水蟒”,只是子弹也不多了。“你还有几发子弹,头儿?”
“两发。”文德嗣说,同时向一个试图偷袭沃赫斯的越南人开了一枪。
“我还有三发。”范恩苦笑着,“我想我们很快就要像那个疯子一样用拳头战斗了。”
文德嗣知道这是事实。而且他瞟了一眼其他人,至少有一半雇佣兵已经在肉搏了,要么用刺刀,要么用枪托,或者拿着一件越南人使用的武器,当然也有几个人像沃赫斯那样徒手作战。但是,他并不想这样做,因为这会让他失去唯一的优势。“要是侦察小队的六个伙计还在这里……”
他低声说,但在这个时候,一阵清脆的枪声在他身后的树林里响起来。文德嗣能够听出这是冲锋枪在连续射击,中间或许还夹杂着卡宾枪的噪音。他的脸色立刻变了:后方也出现了越南人……
然而更奇妙的变化来自他的对手。听到枪声的那一瞬间,所有反抗份子都楞住了,然后这些人开始慢慢后退,并且很快转过身,用比冲锋时更快的速度奔跑,很快回到他们原来的位置。
他们就这么逃走了,留下尸体、伤员和茫然的雇佣兵。谁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这是每个人都希望看到的结果:危机再次暂时解除了。
文德嗣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还有范恩、沃赫斯和其他人,然后一些人又慢慢爬起来四处寻找自己刚才丢弃的武器,而另一些人则继续迷惑着,直到侦察小队的六个雇佣兵回到他们中间。
“嘿,你们这些家伙,这里怎么了?”他们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发生的事情,还在快活的大叫着,“刚才我们在林子里干掉了整整一队越南人……”真是谢天谢地。